“县衙的人?”
路虎惊疑,关上房门,询问谢凉。
“将军,县衙的人!会不会是有人要保管炜?”
“未必,看看再说。”
谢凉长睫微敛,一双冷眸好似无波幽潭,深不可测,莫名给人一种信服和可靠感。
路虎忧虑颔首。
正要出门与之交涉,便听到门外传来张大叔的高声询问。
“谢公子!夏神医!!你们怎么样了,可还安好?”
闻声,谢凉和夏浅隔空交流了一下眼神,探身推开了窗子。
夏浅隔着床榻眺望院外火光,讶异询问。
“是张大叔报的官?”
“应该是。”
“我去看看。”
她正要出门,却被路虎阻止了。
“嫂子,我去吧……”
他瞥了一眼尚未清理干净的厨房,为难地劝说道。
在他的认知中,女子胆子再大,看见那样血腥的场景也是要做噩梦的。
下意识便想拦着她,不让她出去。
却不想,夏浅很是坦然。
“没关系,我不怕。”
见状,路虎求问地看向谢凉。
谢凉知道夏浅不同于寻常女子,见多识广,甚至堪称神通广大!
但作为夫君,他还是想尽可能地呵护她。
稍作犹豫,他挪动双腿下了床。
“我陪浅浅一起。”
夏浅也体谅他的担忧,二话不说便将轮椅推了出来。
扶他坐好,又叮嘱秦欢几人。
“外面太脏了,你们先别出去……
小夜,小夜?你不舒服的话,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等解决完外面的事,吃了晚饭你们再走。”
虽说闻着这么重的血腥味,应该谁也没胃口吃东西……
但秦欢和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夜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夏浅见他们应下了,不再多说,推着谢凉出了卧房。
借着灶台上微弱的烛火,这才看清……
厨房里的残肢和尸体大体上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只剩些血迹,难以洗刷。
院子里倒是还有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破碎的桌椅之间。
不过棚子遮住了月光,黑暗中也看不大真切。
棚子里打扫战场的兄弟们见她推着谢凉出了屋来,纷纷正身行礼。
遮遮掩掩的,试图挡住身后的尸体。
夏浅对着兄弟们颔首示意。
嘴上说着辛苦,目光却总是不自觉流连在他们身后。
她没有看那些尸体,她只是心疼那些被砍碎的桌椅……
穿过光线昏暗的棚子,她这才看见门后的张大叔。
他正蹲在那儿,帮他们掰正被黑衣人踹裂的门板。
“张大叔!”
“啊呀,夏神医,谢公子,你们没事……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见夏浅的声音,他急忙站起来。
抬起破碎的院门,将院门开大了一些,向他身后举着火把的衙役介绍。
“官爷,这几位就是这家院子的主人,就是他们遭到了袭击。”
那为首的捕头上下打量了夏浅一眼,随后将手里的火把递给身后的小厮,抱拳向坐着轮椅的谢凉俯身见礼。
“拜见谢公子,县令大人一接到报官便立刻派我们赶过来支援,他也随后就到。”
谢凉垂着眼眸,并未搭腔,也没给他什么笑脸。
他知道,孙弘文这么做,是在有意观望。
想试探他会不会在太子的算计下活下来。
若是能,他必然要卖这个人情;
若是不能,他也就不必露面了。
哼……
真是千年的狐狸,狡猾得很。
却不知……
机遇也是在一次次的踌躇中失去的。
他轻笑一声,将鄙夷隐在了夜幕里。
跟在夏浅身后的路虎看懂了谢凉的意思,大摇大摆地上前,高声呼喝。
“你是南关县衙的捕头?我是镇边军守将路虎,敢问,怎么称呼?”
那人听到路虎是镇边军守将,瞬间恭敬了许多,就连垂着的脑袋都压得更低了。
“路将军,久仰大名!小的名叫王文武,家中排行老四,您叫小的小四儿就行。”
“小四儿?”
路虎挺着胸脯抱住了双臂,一副要找事儿的蛮横模样。
“你方才说,孙县令也在路上了是吧?”
“正是。”
“那他没告诉你,我家将军的身份吗?你们就这个态度与我家将军说话?谁给你的胆子,还想不想在县衙继续干了!”
那王文武被他突然的发威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头也不由埋得更低。
“小的……小的只是一时心急……无意冒犯谢,谢将军……”
“心急?心急还来的这么慢?我战场都收拾干净了,你们才来!
告诉你们,别看我家将军现在流放在此,身无要职,但他永远都是大辛的将军,功不可没!
只要我们谢家军还剩下一个人,你们谁也别想轻视了他去!”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只是……”
看他结结巴巴,被吓得语无伦次,谢凉适时出声制止。
“够了,路虎,听差办事而已,不必难为他。”
闻言,路虎乖顺地放下了抱在胸前的胳膊,听话地退回到了谢凉身后。
“是。”
沉首应是,眼神却又警告地瞪了王文武一眼。
王文武满身冷汗,惶恐地偷瞄着他,见他退回去了,这才转身向谢凉道谢。
“多谢谢将军体谅。”
“无妨,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是……只是……”
他犹犹豫豫,忌惮他身后的路虎,又不敢直言。
谢凉见状,宽和开口。
“有话直说便是。”
“那个……还请将军明示,今日乡民报官的结案卷宗……小的该,怎么写?”
“嘿,你小子,来来来,我来教你怎么写……”
路虎正要上前掐他的后脖子,没想到,却被匆匆赶来的孙弘文抢先拍了王文武一巴掌。
“你这,你这榆木脑袋,谢将军的事,你还想怎么写?”
孙弘文嘻嘻笑着,向谢凉和路虎见礼。
“两位将军,是我来晚一步。”
“哼,你岂止来晚一步啊……”
路虎忿忿不平,谢凉轻咳一声,他立刻有眼色地收了声。
“本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还惊动了孙县令?”
孙弘文一听见谢凉的客气,连忙俯身作揖。
“哎哟,谢将军这说的哪里话,您和夏神医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您的一点点小事,于下官而言,都是天大的大事。”
“嘁……”
路虎冷嗤一声,谢凉也禁不住轻声低笑。
“孙县令言重了。”
又看向王文武,正声提点。
“今日之事,卷宗上就写……镇边军出现逃兵,路将军率人追捕至此就好。”
王文武一怔,急忙颔首应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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