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歆没再说话，纪砚也明白了，他站起身，薄薄的眼皮下压，显得有些不近人情，“随便你。”
他正打算离开，又回头刺了她一句，“反正你一向都有主意得很。”
纪歆抿了抿唇。
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她再好好跟家人谈谈吧。
裴念安客气地说了句要送纪砚，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搭理他。
他心里也憋着气，自然就由着他走了。
“纪歆，正好我们一家人出来了，小津一直都想再去一次游乐园，我们就”
“我走了。”
裴念安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纪歆打断，她拿了包，连最后的道别也没有，径直离开。
刚刚跟她哥谈的那番话，让她现在脑子里乱得很，根本不想去听裴念安说的什么。
父子两个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小津的反应很大，他一头扎进了裴念安的怀里，捏着他胸前的衣料不停搓揉，似乎郁闷到了极点。
他不明白他的妈妈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的不要他了。
是因为舅舅要见他，她才同意带上他，也是舅舅提出要带走他，可被他妈妈亲口拒绝了。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裴念安不知道他不在的那会儿都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也只好先安抚小津的情绪，大手顺着他的背脊慢慢帮他平复心情。
“小津，你也不想妈妈离开你，对不对？”
等小津脸上的涨红消下去不少，裴念安跟他目光对上。
小津的眼睛和裴念安很像，一样的双眼皮，桃花眼型，深褐色的瞳孔颜色，他看到自己在爸爸的注视之下，缓慢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爸爸不会跟妈妈离婚的。”
小津闷声道：“苏苏．苏苏妈妈呢？”他想到了纪歆两次都在问他的选择，可他下意识排斥这种选择，两种矛盾的心理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小脸都狠狠皱了起来。
裴念安盯着小津，一字一句地灌输，声音温和，脸上却带着近似疯狂的偏执，“这不冲突小津。”
“苏苏妈妈只是充当另一个爱你的角色，只有你的妈妈，才是的亲生母亲，是我的法定配偶，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妨碍小津拥有两份宠爱。”
他温声哄劝，小津也听了进去，神色顿时没那么纠结了，舒展开来。
爸爸说的没错。
他只是个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他只用操心，谁会让他快乐高兴，而谁又让他感到伤心生气。
当自己成为既得利益者，心中的天平只会倾斜到让自己舒服的角度。
裴念安是如此，被他养成的小津也是如此。
“喂妈妈？”
纪歆刚擦干净了头发，便接到了来自母亲的电话。
脸上带着些轻松的笑意，她正欲开口，下一秒便听到了母亲的诘问。
“你不在裴家了。”
是陈述句。
纪歆嘴角笑容僵了一瞬，手指不自觉扣了扣毛巾，下意识想把这事儿圆过去，“没有啊妈，我不在裴家能在哪儿呢。”
“哎。”
一阵沉默后，纪歆听到了母亲一声无奈的叹气，鼻子顿时酸了一大半。
“傻孩子，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跟妈妈说呢，是我们母女两生分了么。”
母亲平和的声音还在不断通过电子设备传出来，带着丝丝电流，明明陌生又熟悉，却让纪歆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她听到了对面有机场广播响起。
她有些着急地问道：“妈，你在机场吗？”
“对，我来海城了。”
“妈你等等，我马上来接你。”顾不上再吹头发，她随意抓了两下，便要换衣服出门，现在已经很晚了，她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大晚上独自待在机场。
“不用，你给我一个地址，我直接打车过去，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我不放心。”
拗不过母亲的执着，纪歆只好同意，帮她打了车，又嘱咐了不少，自己也趁着这个时间把家里好好整理了一番。
纪歆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但是当看到门口推着行李箱的母亲，她的所有准备霎时间被完全击碎，再无法思考任何，一个劲儿地扑进母亲怀抱，忍不住潸然泪下。
“妈，我好想你。”
秦若拂推了推她，有些嫌弃地把糊在她脖子上的泪水又擦回纪歆身上，又轻拍起她的背脊，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哭，都怪妈妈，是妈妈来晚了。”哄着纪歆，她自己的眼眶却早已悄悄红了。
“先进去，站门口哭多丢人。”
纪歆点头，领着秦若拂进去，秦若拂便开始打量起了自家女儿住的房子。
有点小，但胜在整洁，只是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气儿，比起家里给她布置的房间，实在是差远了。
想到这里王若拂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的宝贝女儿遭了多少罪啊。
“妈你饿不饿，我知道有一家的湘菜做得特别好，我给你点他家外卖。”纪歆说着拿出了手机，刚哭过的眸子红得跟个兔子眼睛似的，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神色。
“先不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说。
纪歆打断她，晃了晃她的胳膊，撒娇道：“我饿了，妈妈你赏个脸，陪我吃点吧。”
秦若拂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我不来你连饭都不知道吃，饿坏了胃将来有你好受的。”嘴上是埋怨，实际已经默许了。
她顺势打开了行李箱，里面除了很小一部分衣物以外，全部都是纪歆爱吃的土特产，码了整整一个行李箱。
纪歆一个劲儿点头，直接拆开了一袋肉干嚼进嘴里，神采奕奕的模样，寸步不停跟在秦若拂身边，妥妥的一副妈宝女的姿态，“嗯嗯，还好妈妈来了，不然我马上就要饿死在家里了。”
“呸呸呸！”秦若拂瞪了她一眼，指尖点了点纪歆的额头，纪歆便跟着她呸了三声。
让秦若拂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纪歆没一会儿就等到了外卖，一个个揭开盖放在桌上。
秦若拂刚好洗完出来，闻到了香味儿，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是挺香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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