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苗苗乖巧点头，“妈妈，苗苗最听话了！妈妈让苗苗做什么，苗苗就做什么！”
“乖苗苗！”黄琳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可手才刚伸出去，苗苗就忙不迭的歪头避开了。
人虽然站着没动，可那小脸上却在一瞬间堆满了惊恐害怕。
黄琳不悦皱眉：“你怎么又摆出这幅死样子来？搞得我好像虐待过你似的！”
苗苗缩缩头，不敢分辨，笑得愈发谄媚了。
然而她对这位母亲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她根本就控制不了。
毕竟，但凡这妈妈伸手，十次有九次是要打她的，不是扯她的头发，就是掐她的脸，要么就是拧她的胳膊。
或许偶尔有那么一次温情的时刻，把她抱在怀里疼着哄着，哭着说对不起她，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对她，绝不再打她骂她。
然而她的誓言，连一晚上都撑不过。
不，确切的说，连一个小时也撑不过。
可能下一瞬，妈妈就会因为一些她完全想不明白的原因，又恼了她，对她尖叫咒骂，拳打脚踢。
她疼了委屈了，不自觉的哭叫出声，就会换来关小黑屋挨饿的惩罚。
小黑屋很可怕，挨饿更可怕。
妈妈这两个字，现在对苗苗来说，跟她看的动画片里的恶魔是共通的。
她害怕妈妈，但又需要妈妈。
所以哪怕妈妈此时又有发怒的征兆，她也不敢逃。
“妈妈，我不是躲你……”她陪着笑，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是脖子忽然……有点痒……”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挠了一下。
“过来，我帮你挠！”
黄琳朝她伸出手。
苗苗却又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黄琳愈发恼火，一把扯过她，强硬的将她按倒在腿上，将手插进她的脖颈。
苗苗吓得浑身乱颤，却没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只咬紧嘴唇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苦痛。
出乎她的预料，这一次，妈妈竟然没有掐她，就真的只是在帮她挠痒痒。
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让苗苗悬着的心，略略放下了些。
黄琳的手抚过女儿明显凸出的骨头，这才意识到，她已经瘦得有点过份了。
她以前什么样儿？
她歪头想了想，居然有点想不起来。
但肯定是比现在要健康活泼的，身上脸上都肉嘟嘟的。
不像现在这样，瞧着像只受惊的猫儿，瘦骨嶙峋的，看着还怪可怜的。
她难得的有了一丝愧疚之心，伸手把桌上的小点心拿过来，递给苗苗。
苗苗正心惊胆战，都忘了饥饿。
此时见她忽然喂点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吃下了。
点心很甜很香很软糯。
苗苗吃得很满足，眼里不自觉涌出泪水来，张嘴吃个不停。
黄琳喂了她几口，便停下来问话：“苗苗，你想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吗？”
苗苗抬眸看了她一下，因为不明白她的用意，一时也不敢回答，只眨巴着一双惶恐的大眼呆呆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黄琳得不到回应，眉头又皱起来，伸手掐了她一下，催促：“说话呀！想还是不想？”
苗苗想了想，小心翼翼回答：“苗苗听妈妈的，妈妈喜欢什么样的生活，苗苗就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小滑头！”黄琳轻哧，“跟你那死爹一样！一肚子鬼心眼儿！”
苗苗缩缩头，不敢再说话。
“但跟你爹在一起的时候，日子还挺好过的……”黄琳叹口气，“以前的生活自由富足，妈妈很喜欢！可是，这么好的生活，全被你那个死奶奶搞砸了！”
她还下意识的把许素兰叫作苗苗的奶奶，完全忘了，对方跟苗苗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苗苗却记得这一点。
她垂下眼睑不吭声。
“你恨她吗？”黄琳又问。
苗苗摇头。
她怎么会恨奶奶呢？
奶奶明知道她不是她的亲孙女，可是，在没有人管她的时候，她还是把她带回家，好生的照顾着。
虽然她不像以前那样慈祥亲切，也没有再对她笑过，可她将她照顾得很好。
在奶奶家里，她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担心挨揍挨骂，更不会被关小黑屋。
她以前曾经骂过奶奶，把她当成家里的保姆，还要撵她走，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奶奶能这么照顾她，她觉得奶奶真的很好了！
她的妈妈是亲的，她的外婆也是亲的。
可这些亲人，没有一个能像奶奶对她那么好！
苗苗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想奶奶了！
好想回到奶奶身边啊！
她忍不住泪眼朦胧，小小的脑袋转着各种主意，正胡思乱想间，胳膊又被狠掐了一下！
她猛然回神，惶然看向妈妈。
“你不恨她吗？”黄琳尖叫，“她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你怎么能不恨她？你外婆被她害惨了，连命都丢了！你爷爷也被她送进牢里了！”
“还有你爸爸，被她赶出了家门！她毁了我们所有人！她坏透了！你怎么能不恨她？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苗苗见惯了她的神经质，反应极快，忙不迭解释：“妈妈，我恨她！我恨奶奶！她是老妖婆！她最坏最坏了！我以后见到她，一定狠狠的骂她！”
“这还差不多！”黄琳轻哼一声，“不过，光骂可没用！我们得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现在有一个好法子，只要苗苗配合妈妈，她就能倒大霉！而苗苗和妈妈呢，就能过上以前那样的好日子了！苗苗来帮妈妈吧！”
说完，用力的拍了拍苗苗的肩，露出期许的笑容。
原以为，经过前面一番铺垫，苗苗肯定会忙不迭的答应。
毕竟，她还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她这个妈妈。
可出乎她的预料，苗苗并没有立即答应她，只是木愣愣的盯着她瞧。
苗苗还小，她并不明白付出应有的代价是什么意思。
但是，倒霉两个字，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妈妈要让奶奶倒霉？
不，她不要！
她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被黄琳死死盯住，那头便梗住不动，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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