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我热爱驯兽,可是他说他担心我的安全,所以才亲自监工,看着匠工打造出这样一个任凭野兽如果挣扎也逃脱不了的笼子。
而这个笼子最后,却成了禁锢住我的牢笼。
萧璟炎慢慢走进笼子中,里面已经臭得难以忍受了。
他还在骂骂咧咧个不停:“江离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呕……本王真的生气了!呕……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呕……否则……呕……否则本王一定不会轻饶你!”
可是骂着骂着,他渐渐安静了下来,走过去缓缓蹲在地上。
那些肉块已经开始腐烂,甚至有蛆虫在烂肉里乱爬。
这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捡起了那个套在我手腕上的铃铛。
上面早已血迹斑斑,干涸得发黑。
他又突然开始愤怒,格外愤怒。
“江离!你给我出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准死!”
“看到本王这般你得意了吧!还没玩够吗?别再耍我了!”
就在他暴怒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
他惊喜地回头:“江离,你终于出来了!”
可是他失望了。
走过来的是一名侍卫。
见到萧璟炎他也很是惊讶,只能解释道:“王爷,小的是奉命在此守着,看夫人……看江离会不会出现……”
萧璟炎面色铁青,又要了侍卫手里的灯笼,便让人退下。
11
两个灯笼被萧璟炎挂在了笼子上面,他终于开始认真审视我的身体。
尽管看起来面目全非,早已认不出模样来。
他用手摸索着那些千疮百孔的肉块,地面上干涸的血迹……
突然他发现了什么,整个人惊慌地颤抖了一下。
萧璟炎疯了一般将那串铃铛举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不是阿离!怎么会是阿离!”
“她明明是最好的驯兽师!她不会死的啊!”
“她救下我的那天也是遇上猛兽!可是她逃过去了啊!她都能逃过去的!”
原来,他也记得啊。
我第一次见萧璟炎的时候,他外出狩猎却意外跟奴仆走散被猛兽追赶。
是我独身挡住了野兽,让他先行逃走喊人来。
而我的腹部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痕,死里逃生。
多年后,师父带我入京,我一眼便认出了看台上的萧璟炎。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是我啊。
那为什么,他还要这般致我于死地。
救命之恩却换来一次次肆无忌惮的伤害。
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再次回到王府,萧璟炎像疯魔了一般。
柴房里,他声声质问我师父是不是将我藏了起来。
我师父用尽全力扇了他左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
他没有了还手之力,只是愣愣地任由我师父打得他脸红肿。
他叫来为我诊脉的大夫,问我身子不舒服的事情。
得到的却是我已经怀有身孕的消息。
“怀了身孕……不……不可能……她明明一直都在喝避子汤……”
萧璟炎跌坐在地上,几名家丁上前搀扶,却如何也拉动不起来。
就在这时,纪书瑶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夫君,你要替瑶瑶做主啊!竟然有贱民敢污蔑我!夫君你快点出兵镇压!将这些贱民通通扔去喂野兽!”
萧璟炎皱着眉头派人去调查了来龙去脉。
原来,纪书瑶和亲的部落首领染了重疾,纪书瑶觉得他命不久矣。自己在边关地位不保,便写了书信求圣上接她回宫。
而那位部落首领却意外得恢复了身体,如今部落日益壮大,又听说纪书瑶在京都又嫁了人,便派了使者来揭穿她的面目。
纪书瑶当年和亲也不是为国为民,而是当时她与一名宦官有染,皇帝为了保全皇家威严只得将她送走。
部落的首领查清了这一切后,怒火中烧,派人将这一切昭告了全京都。
12
听到这些传言后,在面对纪书瑶的委屈求助,萧璟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质问:
“你说你为了我守身如玉不肯让那部落首领碰你的身子,可是那部落派来的人说你早已生下一双儿女,可有此事?”
纪书瑶支支吾吾半天,“瑶瑶也是……也是被强迫的!虽然瑶瑶的身子脏了!可是瑶瑶的心始终只装了璟炎哥哥你一人啊!”
“只装了我一人?”
萧璟炎忽然讥讽地笑了起来。
“当年你离宫被送往和亲,宫中传言是你与宦官有染。我选择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我见你身体孱弱,不忍心碰你,大婚那日在你熟睡时搭了你的脉象,却发现你早已是破败身躯,这些年你怀过的身孕不只有那两个活下来的孩子吧!”
“纪书瑶,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
纪书瑶脸色涨红,被踩了尾巴一般破口大骂:“萧璟炎你这个小人!你竟然偷偷查我的脉象!你对我难道就这点信任嘛!”
萧璟炎一脸怒意骂道:“我就是太信任你才会被你耍到今天!若不是担心你我根本不会去验你的脉象!而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欺瞒我!”
说完,他就命家丁将纪书瑶关了起来。
萧璟炎一个人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卧房。
起初是纪书瑶觉得我住过的地方晦气,所以他们的婚房是另外一间。
屋里的摆设还如从前一样,只是关于我的物品已经被尽数清理干净。
他疯狂地翻着东西,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
可是无人回应他。
终于,萧璟炎绷不住眼中的悲伤,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了双眼。
“阿离!阿离真的被我害死了……”
“我怎么这么蠢啊!她明明最怕疼了……她……她该有多恨我啊……”
整整一晚,萧璟炎就这样跪在地上,崩溃痛哭着。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的怒气却越来越大。
明明背信弃义的人是他,为什么他还能这般好好的活着!
随着我的怨气越聚越多,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有了力量,竟然能调动这屋子里的摆设。
我屏气凝神,用架子上的花瓶狠狠砸在了萧璟炎的头上!
很快,他的脸上便滴落下血道道,很是狼狈。
萧璟炎只是愣了一下,却没有害怕。
随即他十分惊喜地喊起来:“阿离!是你吗?阿离你在对不对?!”
又一个花瓶砸在他的肩上,我懊恼地怪自己没瞄准好位置。
萧璟炎朝着花瓶就扑了过去,碎片割伤他的手,他紧紧抓握在手心里,痛哭流涕。
“阿离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死你!只要你开心!你打死我都行!”
我当然愿意成全他。
椅子,花架,书籍全部砸在了萧璟炎的身上。
外面的侍卫听到声音冲进来想救出萧璟炎,却被他冷声骂走。
萧璟炎的衣裳被划破了,头发披散着,满脸鲜血,活脱脱像个疯子。
他又笑又哭,浑身一颤,久久,低下了头。
13
数日后,本该是王府中风光无限的纪书瑶忽然消失了。
街头有人议论,定是那些传言让她觉得丢尽了脸面,所以躲在府中不敢出来了。
而我知道,她早已不在府中了。
——萧璟炎将她送回了部落。
她最后在府中做王府的日子,被萧璟炎折磨得半死。
纪书瑶有句话说对了,她的确是不受宠的公主。
皇帝对她从边关回京的事本就反感,念在萧璟炎社稷有功又一心护着纪书瑶,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纪书瑶回了部落,日子会比府中受得折磨难受千百倍。
料理了纪书瑶后,萧璟炎将我师父医治好了腿伤,又为其修建庭院,安顿养老。
只是我师父,却为着我的事不肯原谅也不肯接纳他的这份歉意。
一把火烧了那庭院后,便隐匿于人间。
萧璟炎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只是最近他又重新迷上了野兽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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