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漫画书有时候要去废品站淘淘，毕竟现在打击的厉害。
我故作神秘地摇摇头，他立刻闭上嘴巴，紧紧抿着，拉着我就要出去。
我又带他去了供销社，一排排柜台摆着各色商品，我把他抱起来，他立刻就被吸引了。
售货员看到了，热情地问：“小朋友，你要买什么啊？”
温湃凡皱紧了眉头，脸像个囧字，迟迟回答不上，便扭头搭在我的肩膀上。
“不买，回去。”
我拍拍他的后背，对售货员笑笑。
“对不起啊，我们先看看。”
然后我抱着他走在一边，小声问。
“没决定好想要什么是不是？”
温湃凡点点头，表情有点失落。
我问他：“怎么了？”
谁知道他瘪瘪嘴，居然哭了。
我有点意外，毕竟他从小老成，装的和小大人一样，摔倒都不哭的。
温湃凡可能也觉得有点丢人，捂着脸不抬头，抽抽噎噎的。
我有点好笑：“到底怎么了啊？”
温湃凡不回答，我就带着他到处逛逛。
因为我觉得他好不容易来一次应该是想买东西的，如果就这么带他回去，他可能会失落。
12
他现在四岁了，体重也不算轻，这么一直抱着其实有些吃力。
不过幸亏我有健身的习惯，毕竟又当爹又当妈的，没点力气可不行。
逛了一会儿，温湃凡的心情也平复了，眼睛开始小心地左看右看了。
我就一会儿逛逛玩具区，一会儿逛逛食品区，连布料家具这些也逛逛。
过了一会儿，温湃凡捏捏我的胳膊，我看过去。
“嗯？看好了？”
他的脸色有点为难，但还是指着一个洋娃娃说。
“买那个可以吗？
小丫要过生日了，生日礼物。”
小丫是村支书的小孙女，总是乐颠颠地跟着他屁股后面跑。
我看过去，这个时候的洋娃娃做工非常的粗糙，不过也算是很难得的物件。
我大方地点点头，问售货员价格。
售货员非常地热情，我猜因为价格，有点卖不出去。
果然价钱不便宜，要五十块钱。
售货员极力推荐：“这是外国的货，非常的难得，而且不要票。”
温湃凡有些别扭地扣扣手掌心，但也没说不要。
我接过娃娃放在他的怀里，付了钱，欣慰地说。
“凡凡也有要关心的朋友咯。”
温湃凡把娃娃抱着，挡住了自己半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下次生日我不要礼物啦，代替这个。”
我点点他的小鼻子，无所谓道。
“没关系，妈妈有钱。”
所以这次，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13
或许是金钱和爱给予的底气，尽管温湃凡的记忆应该都是脏乱不堪的，但身体里的嗫喏自卑还是在渐渐消失。
毕竟他现在可是全班级最受欢迎的小朋友了。
第一天上学老师就告诉我，因为男娃女娃都想做他的同桌，所以大打出手，争得不可开交。
温湃凡也憋着嘴嚷嚷：“老有人揪我裤子上的兔耳朵，明天不要去上学了。”
可第二天他还是背着小书包乖乖去上课。
夏日的风吹过他的脸庞，也带走了他灵魂深处的潮湿。
小小的身影越来越挺拔，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多。
系统曾给我看过的那个充满死气的少年成了现在白嫩可爱的小男孩。
在他上一年级的某个晚上，不负众望的小狼狗咬瘸了来翻墙的二虎的腿。
温湃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笑得开心又放肆，将系统吓了个半死。
在他上二年级的时候，经人介绍，二虎娶了邻村非常彪悍的屠夫的女儿，本来想娶个劳动力伺候他。
没想到这妇人力大无穷，二虎完全拿捏不住她，还要天天挨打。
从此以后，温湃凡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每天上学前，提前起半个小时。
在二虎家绕几圈，欣赏下他被打的哇哇大叫的惨样。
这点小要求我当然是要满足的。
但也不能天天这样啊。
大半年之后，终于不想再早起的我拉住还要去看笑话的小孩儿，告诉他。
“蝉再吵闹，也只喧哗一夏。
你还有无数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凡凡，别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人身上。”
虽然这是逃避早起的说辞，但也是我的真心话。
我知道温湃凡很在意二虎，那是他所有悲惨生活的开始。
可是他不应该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二虎身上，他注定，要有更广阔的天地。
温湃凡定定地看着我好久，最终还是红了眼眶，爆发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痛哭。
或许是心头大患终于被解决，系统告诉我温湃凡对我的好感度到达了百分之百。
我毫无意外，兜里有一百颗糖的时候他自然不吝啬分给其他人。
系统问：【要离开吗？】
我摇摇头，此生，就这么幸福下去吧。
温湃凡番外
1
当我被执行枪决的时候，我没有伤心，只有庆幸，这糟糕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
若有下辈子，做棵树，做朵花，别再做人了。
做人，太苦了。
但是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自称妈妈的温柔女人时，我是怔愣的。
我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是从那个人渣嘴中才得知了她的一丝信息。
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她能活下来，我会不会过得很好。
至少，不用像一条野狗一样被人肆意驱赶了。
但无论如何幻想，都不及她真正在我面前给我带来的生活。
幸福、甜蜜。
曾经噩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拳脚变成了一双温柔的手。
满屋的酒气臭气变成了糖果的甜，饼干的香气。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我不愿意离开。
第一次独自出门的我很惶恐，很可笑，曾经被人踢断三根肋骨的时候我没有怕。
可变成了小孩儿的我好像越来越脆弱，但世界是那样大，我只能看到大人们的脚。
那是一种本能，我无法抗拒。
但她说我是小勇士了，我得去闯荡一番。
途中经过了超大的叔叔伯伯、贪吃又想贪图她当妈妈的臭小孩们，还有呆愣的小麻雀。
这真的好像一场冒险，渴了有甜滋滋的糖水，饿了有奶香的糖果，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我好似掉进了她所说的童话世界，空中的风、耳畔的鸟鸣、路边的小草，都一个个有了生命。
我清晰地意识到我不一样了。
曾经为了一口吃的与野狗争食的我居然学会了分享，感受生活中的美好。
这一刻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看不到头的道路也不再可怕。
我跑了起来，我笑了起来。
因为她在尽头等我。
2
今天我哭了，这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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