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我活在谎言和欺骗中整整八年。
如今，一切终于结束了。
5.
飞机落地时，旧金山已是深秋。
裹紧身上的风衣，一股凉意还是顺着领口钻了进来。
「你总算舍得出国了！」李陆老远就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
我有点愧疚，这些年合伙的生意几乎都是他在打理。
我总被周城的事绊住，一会儿感冒发烧，一会儿半夜惊醒哭闹。
简直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炸乱我的计划。
「辛苦你了，兄弟，以后我和你一起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
李陆摸摸脑袋，一脸狐疑：「你认真的还是说谎啊？你家城城和月箐，你舍得？」
我苦笑：「嗯，离婚了，所以舍得了。」
李陆愣了一下，没再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走，喝一杯去。」
我灌下一大杯威士忌，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
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却也让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我好久没喝酒了，似乎从和沈月箐结婚开始。
她说讨厌酒味，所以我滴酒不沾。
但她却经常一身酒味回来，好几次别人告诉我。
看到她和周郁在酒吧暧昧的喝酒，我都当别人是胡说八道，
毕竟沈月箐追了我五年，尤其在我们结婚前。
她对着我发誓：厌我所厌，坚决远离周郁。
「你真能放得下？」
李陆眯着眼，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他是见证过我每天在朋友圈晒「恩爱」的人。
大家都觉得我和沈月箐鹣鲽情深，琴瑟和鸣。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她心里压根儿就没我，」
「结婚八年，我TM就是个笑话！」
我自嘲地笑了笑，又灌下一口酒。
李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陪着我一杯接一杯地喝。
6.
第二天清醒后，宿醉让我头痛欲裂。
我打开手机，沈月箐的微信消息像潮水般涌来：
「周铮，你去哪里了？电话为什么关机？城城想你了……」
我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冷笑一声，直接删除了她的消息。
紧接着，她的微信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周铮，你到底怎么回事？真的不打算过了？你把我们母子当什么了？」
沈月箐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质问。
「沈月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我做什么了？我不过是陪阿郁几天，」
「城城生日，我忘记通知你来派对你就把门换了门锁？」
她反驳道，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我和周城做了亲子鉴定，」
「你的行李我已经让人送到沈家老宅了，」
「离婚协议也一并寄过去了，记得签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但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能狡辩：
「就算城城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可这七年来，他和你亲生的有什么区别？」
我听着她这番话，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我嗤笑一声：「他是周郁的种吧？」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我们新婚夜怀上的吧？」
「真难为你了，和他翻云覆雨之后，还能勉为其难地爬到我的床上。」
沈月箐恼羞成怒，「周铮！你非要这么侮辱我吗？」
「到底是谁侮辱谁？」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和他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现在你居然还有脸说我侮辱你？」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的闷气似乎要炸开。
「签字吧，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直接把她拉黑。
陆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看到我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
「你还好吧？」
我接过咖啡，我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
李陆在我对面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其实，我早就觉得沈月箐不对劲。」
我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她和你结婚后，和周郁的联系就一直没断过，」
李陆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见过他们几次，在酒店门口，举止亲密，不像普通朋友。」
我苦笑，原来，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只是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选择性地忽略了那些蛛丝马迹。
但最痛的是周城，那个我曾经视如己出的孩子。
竟然不是我的骨肉，这比沈月箐对我的背叛更让我难以接受。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李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有大把的时间，重新开始。」
李陆走后，我一头扎进工作里。
新公司刚起步，我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
说来也怪，高强度的工作让我暂时忘记了那些糟心事。
7.
但是我没想到沈母会打电话给我。
「小铮啊，城城最近老肚子疼，」
「过敏也反反复复，人都瘦了一圈了。」
电话那头，沈母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我沉默了片刻，语气冷淡：「他不能吃太多高油高脂的东西，肠胃弱。」
「过敏原可以去医院测，我就不细说了。」
「这些天让周郁照顾他，越照顾越瘦，」
沈母叹了口气，「我老了，精力不够了。」
「别和箐箐赌气了，回来照顾孩子吧。」
沈月箐显然没把真相告诉她父母。
以沈家那要面子的做派，要是知道真相，哪还有脸让我回去？
「周郁照顾自己孩子有什么不对？」
我语气更冷了，「我已经和沈月箐离婚了。」
「具体什么事，你找沈月箐谈吧，我挂了。」
我正要挂电话，周城虚弱的哭腔就传了过来：
「爸爸，城城不舒服，城城想你……」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冷漠覆盖。
「我不是你爸爸，你找周郁吧。」
周城哭得更厉害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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