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富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宋晨瞬间低声问道：“在哪整的？没见家里还有枪啊。”
赵大牛憨笑着说：“去年我给老猎户家干了一秋的农活，换来的。”
“准星儿有点歪，一直都没用，这不要上山嘛，我拿来给宋大叔修修。”
宋晨竖起大拇指：“爹你真牛！还会修枪呢。”
宋家富股子里还带着跑山人的血性，就喜欢玩这些家伙事。
他端起来试试准头，说：“也就能修修这种老猎枪了。问题不大，修修就能用。”
宋晨搓搓手，说：“咱先吃饭，收拾收拾就出发吧。”
赵大牛跟他走在后面，问：“你这上山要打啥东西啊？这个季节要是打点野鸡啥的，不用进山太远。”
宋晨说：“打老虎。”
“啥！老虎！”赵大牛一嗓子吼出来。
宋晨拍拍他：“你小点声，别让我娘和媳妇听见，免得担心。”
赵大牛浑身都紧张起来：“老虎那是随便就能打着的吗？”
“怪不得你说要在山上过夜呢，这一去一回再加上找老虎的时间，可不不够用嘛。”
宋晨听他嘟囔，安抚着说：“没事儿，只要能找着老虎，我就能打到。”
赵大牛明显不信：“武二郎都得喝酒壮胆呢，咱们可真够呛。”
“放心吧，酒管够。”宋晨往包袱里指指：“我爹装了两大壶呢，准够喝。”
赵大牛觉得他吹牛吹大发了，都没见过老虎就敢说大话，心里觉得这一趟保准要白跑了。
宋晨可没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他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也对赵大牛和爹的经验有信心。
这一趟指定能打着老虎。
没有男人能拒绝打猎带来的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足以点燃冰天雪地里的血液。
三人吃过早饭，就收拾着要出发。
宋晨穿上一身皮毛衣裳，带着狗皮帽子，背后背着枪，钻进东屋。
一弯腰，在沈千雅脸上亲了一口。
“在家等着，爷们儿挣钱去，回来给你买新衣裳穿。”
沈千雅被他这一记响亮的吻亲蒙了，忽闪着大眼睛，眼神渐渐变得柔软。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宋晨现在最喜欢看沈千雅这柔软的样子，眼神虽然还没有那么亲近，但已经全然看不见疏远防备，让他整颗心都像泡在蜜罐里。
正俯身想再亲一口，院子里赵大牛粗声粗气的喊：“宋二哥！走哇！”
沈千雅抿着嘴笑出声，往被子里躲了躲，摆着手说：“快去吧。”
宋晨咬着后槽牙，骂道：“这个憨货！”
“你歇着吧，我很快就回。”
说着，攥着枪杆子快步走了出去。
接过娘准备的干粮，在赵大牛脑袋上敲了一下，打闹着出了院门，宋家富拎着酒壶，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
东北要到四月初才化冻，现在还不到三月末，山里的雪仍旧是厚厚一层。
赵大牛带他们进山的方向，以前从没走过。
雪更厚，一脚踩下去，直接陷到膝盖弯。
宋晨扶着帽子，将腿从雪窝子里拔出来，说：“这条路没走过啊。”
赵大牛看着比他轻松点，回身拽着宋家富，说：“这是我以前进山，乱跑的时候发现的。”
“你要找老虎就得翻过这座山，到山那边去找，这边离人太近了，老虎不会来的。”
宋晨仰头看看太阳，估算着说：“确实近一点，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一天就能翻过去。”
如果是夏天，他这个大小伙子的脚力，一上午也就翻过去了，但现在雪这么厚，速度得放慢一半。
宋晨翻山越岭，行走在茫茫大山之间，一开始还能说笑两句，等两三个小时过去，累的只剩喘气的劲了。
每走一步，就要把腿抬得老高，再一脚深陷下去。
幸好腿上裹着的皮毛都是隔雪隔湿的，不然就这冰冷刺骨的雪水，也够他受。
宋晨摆摆手，喘着粗气：“停下，歇会儿歇会儿。”
他已经从队伍中间，走到了最后边，连宋家富都比他体力好。
“以前上山的时候觉得没这么累啊！”宋晨一屁股坐下，仰面躺在雪层上。
宋家富拧开一个酒壶，递过去：“喝一口暖和暖和。”
“以前咱们去的地方都近，现在走的距离都够之前往返一次了，肯定累。”
宋晨捏捏酸胀的腿，本以为他这体力怎么也能坚持走到地方。
现在看来，别说跟赵大牛比了，他连六十多的老爹都比不过啊。
“还有多远啊？”
赵大牛看看周围的环境，顺着枝丫伸展的方向看过去，眯着眼睛说：“快了，再走仨点，也就到了。”
宋晨哀嚎一声，刚抬起的身子，又砸了下去，溅了满脸的雪。
宋家富踢踢他：“不是你吵吵着要打老虎吗？”
“这只是走到老虎可能出现的地方，等到了那，还得找呢，那可就不一定啥时候能找到了。”
宋晨想想虎骨能卖的价钱，又想想老王家那一窝杂碎的嘴脸，抓着一把雪狠狠在脸上搓了两下，拽着赵大牛的手站起来。
“走！”
他们仨分工明确，赵大牛负责前边开路，时不时还能举枪打上一两只野鸡挂在腰上。
宋家富在中间，负责按照野兽留下的痕迹判断附近有没有大家伙。
宋晨就背着自己那杆枪断后，一时半会的还用不上他，保证不掉队就行。
他向来奉行，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他在找路和打猎上不如赵大牛和爹专业，那就听话跟着，不随便指手画脚。
不然这深山老林里，出一点岔子，就容易迷失方向，很可能给三人带来危险。
太阳从肩膀处升到头顶，又落回肩膀的时候，赵大牛终于指着不远处。
“那块有一个山洞，我以前见过，咱们就到那休整。”
宋晨听见休整俩字，眼睛就亮了：“到了到了？”
“嗯呢，差不多了。”赵大牛说：“我以前在这片见过，但冬天老虎不爱走动，不知道还有没有，这得让宋大叔看看了。”
宋家富说：“天快黑了，先把火升起来。”
“今儿晚上轮流守夜，这火一晚上都不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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