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太阳正在头顶，这一路走上来，章宪民喘的不行，满脑瓜子汗。
宋晨也微喘着气，走到洞口的时候，正看见赵大牛坐在大石头上啃干粮，壶里还有点烧热的雪水。
腿一弯，直接坐在地上，嗓子干吧的不行，一说话像风箱似的。
“快给我来碗水。”
赵大牛答应一声：“哥，你回来的挺快啊。这就是买家？”
宋晨接过来猛猛灌了一大碗，才抹抹嘴，互相指了指介绍说：“这是章大哥，药店老板。”
“章大哥，这是我小兄弟赵大牛，昨儿跟我一起上山的，在这看着老虎。”
章宪民顾不上什么礼貌了，一边喝水一边点头，捶着两条腿，站都站不起来。
宋晨歇了一会，就起来在周围转了一圈，见早上走的时候设下的陷阱都好好的，便问道：“没遇上啥事吧？”
赵大牛用水泡了一碗干粮递过去：“没啥事，我都待无聊了。”
“吃点垫垫肚子吧，看这来回的时间，你肯定连饭都没顾上吃。”
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来，宋晨就感觉饿过劲了，前胸贴后背的难受。
大饼子泡水是不好吃，但现在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工夫给他挑三拣四。
囫囵着吃进肚子里，就说：“抓紧看看大虎吧，章大哥，你要拿啥得快点动手，天黑之前咱还得下山呢。”
“哎，知道了。”
章宪民咋说也是头发半白的人了，这一趟山路走下来，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拄着木棍勉强站起来，跟着往洞深处去了。
乍然一见硕大的虎躯躺在地上，章宪民揉揉眼睛，也震惊的不行。
“我滴个乖乖，宋老弟你这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随身带来的箱子，里边整整齐齐摆着一套手术刀具，泛着冷光。
宋晨眼睛一眯，问道：“大哥你不中医吗？这套洋家伙也会？”
章宪民嘿嘿一笑，说：“挺识货啊你。”
“中医是家传的，这套是我自己琢磨的，看病不太行，但动动手还成。”章宪民装上刀片，抬手就要开膛破肚。
宋晨拦了一下，说：“这是成年大虎，你这小刀片能行吗？”
“放心吧，锋利着呢。”
他还是没松手，说：“章大哥，这虎皮也能卖上价钱的，您下刀可注意着点，尽量保持完整啊。”
章宪民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火热了，说：“放心放心，保证不断你财路。”
宋晨这才退后一步，看着他下刀。
往常他自己给野猪野狍子剥皮的时候，都用砍肉刀，遇上关节处难免要破坏一点皮子。
现在看着章宪民手起刀落，刀刃顺着关节环切，一点皮子没破，就齐刷刷的剥下来。
动作干净，游刃有余，宋晨暗暗打量，这章宪民平时看着颇有些仙风道骨，是个隐世的老中医。
没想到还学贯中西，连外科手术刀都用的这么溜。
赵大牛在一边早就看傻眼了，但他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地上蹲着给老虎扒皮的人，比他宋大哥可怕多了。
打着冷颤，觉得那刀像划在自己身上，低声说：“大哥，他能给多钱啊？”
宋晨抿着唇，说：“少不了，先看着吧。”
不过一个小时，三百多斤的老虎就处理完了。
一张虎皮完整的摊在地上，骨肉分离，一截一截的整齐码在旁边。
章宪民满手鲜血，摘掉手套，用雪清理干净刀片，放回箱子。
这才抖着腿站起来，说：“都处理好了。”
“我按照医家的标准都帮你拆分了，不管你要卖哪个部位，都不妨碍，全都完整着呢。”
宋晨对这一手技术大为震撼，竖着大拇指连连称赞：“妙手啊，章大哥你真是妙手啊！”
章宪民不以为意，对医生来说，这点活都是基本操作。
他指了指单独放在旁边的一截虎骨，说：“本来说是要八克就够，但我看着这些实在眼热。”
“这一截我都要了，等回去了咱当面称重，我还按照原价给你结钱。”
宋晨能多卖当然高兴，没有不同意的：“好说好说。”
回身跟赵大牛吩咐道：“你拿一块大布，把剩下的骨头连着虎鞭虎皮一起包好，我等会带下山。”
又跟章宪民说：“章大哥，你看这剩下的心肝脾肺肾啥的还有能用上的吗？或者能卖出去也行，你要是有买家，能不能帮我牵个线？”
“这东西胜在新鲜，要是放久了，失了效用就不值钱了。”
虎皮虎骨虎牙虎爪这些，宋晨自有门路，但这些内脏，还是药用价值更高一些，能打包卖给章宪民是最省事的。
章宪民看了看，想了一会说：“这样吧，你都卖给我，我回去炮制一下，能用的我就自己留着用，一时用不上的我再转卖。”
“这东西放在你手里，不会处理也是浪费了。”
宋晨乐得点头，反正最值钱的一部分都已经留下了：“那我给个友情价，一次就都包给你了。”
“成。”章宪民揉着酸痛的肌肉，说：“先都装下山吧，咱们下去再说。”
三人忙着打包，章宪民要的东西都装在自己的箱子里。
宋晨就背着一个大包袱皮，原本是装干粮的，现在都装着老虎身上的零件，沉甸甸的。
赵大牛在后面拽拽他，问：“哥，这些肉咋整啊？”
宋晨拍拍他，说：“老虎肉不好吃，柴的很，你把这收拾一下，跟我一起下山。”
赵大牛有点舍不得，搓搓手说：“要不我切两块带下去，不吃肉喝点汤也行啊。”
这年月，吃肉是一件奢侈的事，面对这么一大堆肉不让动，谁都要舍不得。
宋晨只好点点头：“那你快点啊，收拾好就去往前追我，一会你跟我一起进趟城。”
他背上这些东西另有买家，只是身家背景不像章宪民这么干净。
这价值千金的东西带过去，宋晨还是有点防备心的。
万一黑吃黑，他和赵大牛俩人怎么也能闯出一条路来。
“哎！”赵大牛拿着刀兴冲冲的往山洞里去：“哥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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