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
颜瑟微怔，反应过来佟臻的意思后，她嘴角挑起浅浅的弧度。
明明是在笑，可说出来的话，却给外的扎心。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所以就不存在什么留不留下来。
过去的十几年里，不管佟臻是为了什么被迫在岛上生活。
她可以习惯这里的一切，可不代表颜瑟就要感同身受，一起习惯。
在颜瑟有限的认知里，一直认为战霁昀才是她最终的归属。
战霁昀在哪儿，她就去哪儿。
很显然，战霁昀是不能留在岛上的。
他还有家人，还有属于他的事业。
当然，就算没有战霁昀这个外在的因素，颜瑟也没打算留在岛上。
她也并没有非要让佟臻跟着她一起离开的意思，只是礼貌性的询问罢了。
“我没有非要让你跟我一起离开的意思。”
选择权在她手上，她想走就走，她想留就留。
但无论佟臻做什么选择，她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
颜瑟不会因为他们在自己人生中的缺席，就无理取闹的难为他们。
更何况，她从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毕竟佟年给她的关爱，一点都不比缺席她人生的父母少。
察觉到佟臻的失落，颜瑟解释了这么一句。
可她这话一出口，佟臻并没有被安慰到，反倒更失落了。
气氛一度尴尬。
叶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瑟挠挠头发，看向战霁昀求救。
战霁昀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神也颇有些无奈。
他这媳妇儿在别的事儿上都精明的很，怎么跟自己亲妈说话，就这么不过脑子呢？
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
这才刚开始，往后可真是……
“您知道，瑟瑟不是在怪你。”
佟臻失落的点点头，“我知道。”
她生的女儿，哪怕知道她缺席她的人生多年，也知道她本性善良。
佟臻垂眼，看着被她握在掌心的颜瑟的手。
犹豫良久，试探的问道：“如果我不想离开这里，你以后会不会来看我？”
她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颜瑟还平坦的小腹上。
几乎不用颜瑟回答， 佟臻自己就有了答案。
怀孕产子，想要再这样无牵无挂的出门，似乎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罢了。”
佟臻低叹一声，有些事强求不来。
她松开颜瑟的手，准备离开。
却在她起身的瞬间，颜瑟握住了她的手。
颜瑟看着她，犹豫着开口：“我的确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相处，毕竟这么多年的分离不是假的。”
她曾经无数次的希望自己的父母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他们一辈子都不能团聚也没关系，只要活着。
可现在，愿望实现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她明明渴望跟他们团聚的。
“可我希望你能跟我回京城去。”
颜瑟抿了抿嘴唇，握着佟臻的手越发的用力。
“小姨在等你回去，她也很想你。”
颜瑟知道，佟年这些年很不容易。
生怕佟臻会拒绝，“只是回去见见她。若是你还想回来这里，也可以的，现在交通那么发达……”
颜瑟说不下去了，干脆抿了抿嘴唇，只握着佟臻的手。
挽留的话，说再多只会给彼此心中更大的压力。
佟臻却轻轻地回握她的手，原本有些失落的脸上也渐渐的浮现了浅笑。
“好。”
哦。
颜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笑了。
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战霁昀最喜欢的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弯成月牙。
颜瑟心情好，哼着小调去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她不知道佟臻和叶彦喜欢吃什么，就什么都做了一点。
其中做的最熟练的当属战霁昀喜欢吃的红烧肉和排骨汤。
只不过她吃不了，端了红烧肉和排骨汤上桌后，她就一脸菜色的坐在桌子的一头，离那两个肉菜远远的。
佟臻一看她的脸色，就无奈的笑了笑。
“这还没到两个月就害口？”
佟臻把红烧肉和排骨汤的往叶彦和战霁昀两人面前放，给颜瑟跟前换上一盘清爽的素炒酸笋。
颜瑟夹了一口酸爽的小笋，吃的一脸满足。
“我以前在妇产科工作的时候，可没少看见孕早期的妈妈们被折腾，现在轮到我了，才明白到底有多痛苦！”
不知道跟佟臻聊什么，只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颜瑟用最快的速度吃了光了一盘素炒酸笋，满足的窝在椅子里头打饱嗝。
“以后还会更辛苦。”
佟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微笑着语调温柔的跟她说女人怀孕中会有的变化。
“到了孕后期，肚子上还会出现妊娠纹，腿部浮肿。肚子里的小家伙还会在里面翻跟头打把势，折磨的你日夜睡不着觉。”
佟臻饭量不大，吃的东西也不多，颜瑟喝完水，她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当初我怀你的时候就没少被折腾。”
她看了一眼正低头和战霁昀说话的叶彦，说了一件颜瑟根本就没有印象的往事。
“当时你把我折腾的太惨了，你爸爸就说生下来一定要打你屁股一顿。可他一看是个女儿，就宝贝的下不去手了。”
颜瑟觉得这故事还没完，特别给面子的挑了一下眉头，“然后呢？”
“然后你爸爸想着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作为一名合格的父亲得言而有信。然后他就亲自拿着针管给你打了第一针防疫针。”
颜瑟：……
呵呵呵，她爹用多少积分才能兑换这么个亲爹。
叶彦正在跟战霁昀说话，但却一点都不影响他关注佟臻。
听到她提起往事，叶彦微微侧目，分散了一点注意力给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嗯，你妈说的没错。”
叶彦笑着说道：“恐怕也没有哪个妈妈刚从产房里出来没多久，体力都还没恢复，就跳起来拿着针管，给自己的亲闺女打第二针防疫针。”
颜瑟：……
呵呵呵，她这父母真是好样的。
颜瑟挑着桌上的水晶葡萄吃，有些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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