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桃院子里出来,晚霞一直跟梅久说话,她说话细声细气的。
看起来人也落落大方,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梅久问了些无伤大雅的日常,晚霞滴水不漏地说完,便是她不留痕迹地问春桃的过往。
譬如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喜欢什么花,不喜欢什么……
都从丫鬟走过来的,梅久理解她的心情。
起初以为晚霞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春桃。
直到她问春桃身上的桃花是怎么来的……
梅久脚步一顿,摇了摇头,“说来,我与春桃不过一起伺候二小姐罢了,并没有一同沐浴过。”
她不记得春桃身上什么时候有桃花,只记得身上应该有疤。
至于这疤是怎么来的,她不会说。
梅久不由得侧头仔细地打量晚霞,梦中她没看到晚霞,最后春桃升到贵妃,身边大丫鬟也是坠儿。
王府水深,半路来的丫鬟,不知道是王妃的人还是王爷的人,梅久装傻充愣,说话更加谨慎。
反而问道:“晚霞怎么知道是端阳郡主求的情?”
这句话暗藏了她的小心思,晚霞是不是王妃的人,还是端阳郡主的人?
晚霞莞尔一笑,“奴婢是王府的家生子,老子娘都是伺候王爷王妃的,我爹管马房的,以前给王爷牵过马,我娘曾经给王妃梳头……”
怪不得对王府的一切如数家珍。
“之前云香县主与春夫人闹了一些误会,以郡主的性子,知道了肯定会替春夫人说话的,所以我知道今天是端阳郡主劝的王妃。”
梅久点了点头,拍了拍晚霞的手,“以后劳你费心了。”
晚霞笑道:“你看你,比我岁数都小,说话老气横秋的,什么叫劳烦我了,奴才伺候主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两人说着,已经要走到门口了,晚霞左右看了看,对梅久道:“放心,春夫人明日便不会跪了。”
梅久松了一口气,客气地告辞,等出了王府,走远了,才强忍着扶着墙,后背湿了大半。
这王府真的是,规矩大。
要是她,真是不敢保证能不能活半个月。
她歇了一会儿,手伸向怀里,摸出了药瓶,想到傅砚辞还沉睡着,立刻吗快步往府里赶。
此时已是正午,日头正毒,她顶着日头往回走,身后响起马车声音。
“梅久?”
梅久置若罔闻,快步往前走,可人哪有马车快,很快身侧就停下了马车。
然后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不是三公子傅远筝又是谁。
出风得意马前蹄,一朝看尽长安花,傅远筝长得一表人才,看上去温文尔雅,迷惑性很强。
不过梅久此时对他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一个男人,能将自己的女人送到旁人的床上,人品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毕竟是主子,梅久被他拦住去路,只能仰头装作才看到他,“呀,三公子。”
梅久恭敬地行礼,“问三公子安。”
傅远筝嘴唇扯了下,“咱们之间,何必拘泥这些凡夫礼节。”
梅久心里呕了一下,面上镇定道:“三公子哪里的话,主仆有别,奴婢不敢逾矩。”
傅远筝笑道:“旁人我不知道,你这个丫头胆大的很,山匪都不怕,还有你不敢的事?”
梅久无语,她来了这唯一做了一个高光的事情,偏偏被救的人忘得一干二净,旁人记得清清楚楚。
“奴婢也就大胆了一次。”
傅远筝抬手,想要将梅久头上落下的花给摘下来,可他袖子刚动,梅久已经如临大敌的后退了一步。
他眯起了眼睛,“你怕我?”
傅远筝想不明白,“你为何怕我?”
梅久实在是不想跟他有所牵连,“三公子哪里的话,奴婢不懂,奴婢还要回去——”
“大哥如今病了,你回去也帮不上忙。”
梅久看着马车,“三公子是请御医了吗?”
傅远筝眼底没了笑意,何止是请御医,是院判亲自来了。
他将傅砚辞中毒不醒的消息禀告给了临淄王。
无论心底怎么想,他面上必须要为兄长担忧。
一个不顾手足之情的人,在主子这里也得不到重用。
他本以为是走个过场,本以为王爷器重他,会不管傅砚辞。
之前王爷最想拉拢的,便是傅砚辞。
谁曾想王爷登时起身,派了人去叫院判。
“东边广陵王异动,西北军驻扎西北,若是漠北突然来犯,便是腹背受敌。在这个当口,没有人比傅砚辞更适合执掌西北军。他不能有闪失!”
“王爷心胸宽广。”傅远筝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感恩戴德状。
临淄王冷笑道:“你大哥,本王还真看不惯,老二倒是没少夸他,走之前也跟本王聊过时局。”
傅砚辞忠君爱国,所以不可能跟藩王结党。
忠君爱国其实最好办,只要自己光明正大坐在那个位置便是。
这是南宫济民临走时特意提了一句。
临淄王没提他想要将端阳嫁给傅砚辞的事。
傅远筝心里不痛快,此时梅久提到御医,他便想到了主子……
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为主子效力,到头来,反而还是让大哥压了他一头,心头意难平。
如今一个丫鬟眼里,他也不如他大哥么?
傅远筝上前一步,将梅久逼到墙边,“你觉得本公子会对你做什么?”
他没做什么,她为何怕他?
“三弟。”傅伯明的声音响起,“呀,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想听一听,好奇!”
梅久:……
她看向不远处打算上马车的傅伯明,他身着大理寺官府,头上带着官帽,头发规规矩矩束在帽子里。
只有一张清隽的脸露了出来,神色不似以往的慵懒厌世,看起来正经多了。
果然,古往今来,制服诱惑永远存在。
“二哥。”傅远筝神色复杂地看向傅伯明,刚刚窜出的恼意又被他压了下去。
终归理智占了上风。
压在他头上的大山,不只有傅砚辞一个。
傅伯明一直是个病秧子,可如今去了大理寺才短短数日,便破获了陈年命案。
便是临淄王都有耳闻,称赞忠勇侯教子有方。
“二哥这是——”
傅伯明笑道:“衙门的饭菜不好吃,晌午回来吃个饭,三弟吃了没?哦,去进宫请御医了,应该没来得及吃。”
他说着,似乎无事了梅久的存在,看向马车,样子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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