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款款落座,永平不废话,先发制人拿起黑子落下。
傅砚辞拿着白子本就败势,苟延残喘,不过他也并不拖延,当机立断飞速落子。
永平虽是女子,自小耳濡不染棋艺不差,一时之间只有棋盘落子之声。
屋里内外并没有人随侍,紫檀桌上摆放着紫金香炉做成了径直的小兽模样,突出的香是水木香。
隐隐约约往鼻子里钻,味道有些甜腻。
傅砚辞丹田里突然钻出一丝躁动。
他强压住这个躁意,落子更快,想要速战速决。
此时局势陡然变化,原本颓势的白方,损失了大片山河之后,却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黑方意想不到的地方。
永平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连忙蜂拥围堵,想要将这不起眼的小水花给掐灭。
“又是不起眼的一字。”永平压抑着愤怒道。
一直没开口的傅砚辞不知想到了什么,“公主出身高贵,自然习惯了俯视众生,可这世上一花一叶,一树一草,自有生机。”
众生平等,哪有谁比谁高贵。
脱了衣服,都是一样的人。
他眼前一黑,瞬间有些恍惚,看着永平的脸,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另外一张脸。
永平公主好整以暇地落子,嘴角微微勾起,“出身?都说本宫生来尊贵,傅将军难道不曾听说过谣传,说本宫并非陛下的女儿……”
而是定国公的孽种。
傅砚辞当然看过暗报,不过这样的话他如何能接。
只是看着棋盘落子道:“谣言而已。”
“父皇还好么?”她突然问道。
“公主惦记圣上,何不亲自入宫探望。”
“你当本宫不想?”永平公主苦笑一声,“那也得父皇同意才行。”
她自由承欢膝下,谁曾想有一天想要见陛下,还要让人通传,何等的讽刺?
她手中的黑子迟迟不落下去,低头看着棋盘道:“男人终归是狠心。”
这么多年对她的爱意,随着定国公的死,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仿佛她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狗。
猫狗养大了都有感情。
可如今陛下看她的眼里,只有厌恶。
没关系,她母妃说过,女人悦己,自己活得高兴就好。
她看向傅砚辞,款款落子,下了杀招。
“公主为何落在这个位置?”
傅砚辞手中的棋子停顿了下,不解地问道。
如今黑白双方,其实白方已经逆转了,没错,就是不起眼的一子,里外合围,将黑方的包围撕开了一个口子。
黑方想要堵口子,奈何白子横冲直撞,越是围堵,反而冲开了更大的口子。
而黑方此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断尾,等于开门投降,一个是下在另外一个刁钻的位置,这样大面积的黑子都会团灭,主打一个鱼死网破,不过兴许还能有一番胜算。
永平公主的个性,他以为她会选择后者。
岂料她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前者,断尾,开门投降。
“公主行事,总是令人意外。”傅砚辞喟叹了一句。
永平公主笑着撂下了棋子,“本宫是大曦的公主。生于大曦,享用着民脂民膏,不能只顾自身安危。”
她说着,抬起了头,眼里满是骄傲。
烛光下,她的双眸热烈又晶亮,看向傅砚辞的眼神犹如利剑出鞘。
“不过在傅将军面前,本宫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难免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傅砚辞刚要起身,却一个踉跄扶着桌角,因着身子摇晃,手一个大力棋盘被压翻了一角。
噼里啪啦的棋子,悉数落在炕沿,地上。
小腹犹如一把烈火钻出,星火燎原般流窜到四肢百骸。
他额头鼻尖吣出了汗,摇晃了下头,看向永平的双眸染上了红,“酒有问题?”
永平摇头,“本宫也饮酒了,香有问题,酒是解药。”
傅砚辞:……
“所以,你还是不信本宫,酒没喝光?”
永平说着,抬手拽着傅砚辞的袖子,果然,拽出了一张帕子。
湿漉漉的。
“你看,是你自找的。”永平公主道:“若是你肯信本宫,将酒饮光了,区区的媚香哪里能奈何得了你?”
傅砚辞脸上浮现大片的坨红,自脖子以下都红了一大片。
可他握紧拳头,尽力地克制住自己。
见他中了药还如此,永平更是喜欢。
“这是本宫特意让人从苗疆寻来的药,缺点是贵,优点是罕见,宫里的御医都解不了,而且越是武功高,越是压制,药效就越霸道。”
永平公主走到傅砚辞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大而深邃的眼,浓眉如剑,处处都让她满意。
“本宫支开了所有的婢女,没有本宫,你觉得你能出的去公主府么,想要解药,除了本宫,你寻不到旁人。”
“公主何至于此?”傅砚辞紧咬牙关,身子不由自主在抖,浑身上下仿佛爬遍了蚂蚁,躁动难耐,痒到了骨头里。
“本宫没对自己下药。”永平坐在傅砚辞身旁,傅砚辞此时拽着桌角匍匐在侧,永平俯视着他。
“本宫习惯掌控了他人的命运,绝不让旁人牵着鼻子走,是以本宫要清醒地沉沦。”
傅砚辞可以中药,她要清醒地看着他发疯,如同一只狗一般,扑到她的身上,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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