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姐姐自己怀着什么心思，倒是都往别人身上想了。”
素芸被她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万万没想到，昔日那个温顺的月盈竟会变得如此强硬。
更让她恼火的是，月盈说的句句在理，她竟无从反驳。
“你、你等着！”素芸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丫鬟转身便走，却在转身的瞬间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月盈冷笑一声，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姑娘今日当真是硬气！”丫鬟香花快步跟上，脸上满是钦佩之色，“可把那素芸给气得够呛。”
说着，还朝月盈竖起了大拇指。
从来，只有素芸欺负她们家姑娘的份。
没想到今日却胜了一成，这着实令人没想到。
月盈神色渐渐缓和，嘴角微扬：“桃妩姐姐说得没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一味示弱，只会让人更加得寸进尺。”
她从前不就是如此嘛。
退让，根本换不来和平。
桃妩姐姐说，这天下就是弱肉强食的，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世道。
不管是朝堂，江湖，还是她们这小小的后宅。
强不一定体现在武力上，而是一种实力的压制。
桃妩怎么说来着？
“就像老太太在府里说一不二，靠的不是打骂，而是多年积攒的威望，身份的象征；就像在朝堂上让人忌惮的官老爷，靠的也不是拳脚功夫，而是手中的权势和人脉。”
香花努努嘴，“哦。”
其实，她也不是听得很懂啦。
不过，既然桃妩姑娘说的话，那肯定是没错的啦。
素芸回到房中，猛地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瓷片碎裂的巨大声响，惊得屋外的丫鬟们浑身一颤。
“贱人！”
她咬牙切齿地咒骂，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一个下贱的丫头，也敢这般嚣张！”
星辰小心翼翼地递上帕子：“姑娘消消气，仔细伤着身子……”
“滚开！”
素芸一把挥开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她月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只会爬床的贱婢，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屋外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其中一个年纪小的更是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去！”
素芸突然转身，厉声吩咐，“给我把二夫人请来！就说……就说月盈那贱人故意冲撞我，险些伤到腹中胎儿！”
星辰犹豫道：“姑娘，这……会不会太……”
“还不快去！”素芸一个眼刀扫来，吓得星辰连忙应声退下。
打发走星辰后，素芸立即褪去外衫躺到床上。
她将发髻扯松几缕，又用帕子沾了茶水轻拍额头，做出虚弱之态。
二夫人进屋。
她的神色不太好看，“这是怎么了？”
素芸虚弱地睁开眼，声音细若游丝：“二夫人……妾身实在难受……”
说着就要挣扎起身行礼。
“躺着吧。”二夫人在床边坐下，目光扫过她额上的冷汗，“叫大夫来看过了？”
素芸掩唇轻咳两声：“不必惊动大夫……只是方才被月盈妹妹气着了，心口发闷……”
“行了！”二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你当我是瞎子？府里什么事我不知道？”
素芸噎住，眼泪挂在脸上要掉不掉。
二夫人冷哼一声坐下：“月盈如今也有孕在身，你少去招惹。府内就快有喜事了，你们都给我安分点。”
素芸脸色青白交加，声若蚊吟地应道：“是……”
二夫人起身理了理衣袖：“好好养胎。”
说完便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待脚步声远去，素芸猛地将床边的东西扫落在地。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咬牙切齿地攥紧锦被，“如今连装都懒得装了！”
所以，谁都靠不住。
她曾经那么伏低做小又如何？
如今，说舍弃就舍弃。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素芸却浑然不觉疼痛。
星辰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收拾东西，大气都不敢出。
素芸眼中翻涌着怨毒：“汪明珠……月盈……桃妩……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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