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妩扶额。
这都叫什么事啊？
“人呢？”
她问。
蓝田笑嘻嘻，“在老太太院子呢。姑娘……要去看看吗？”
她知道自家姑娘最爱看八卦了。
桃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走吧。”
还没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素芸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老太太，求求您开恩！这孩子真的是二少爷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贱婢，你还敢说？”二夫人尖锐的声音响起，“那人都已经招供了，你们两个早就勾搭在一起。你这等下贱东西，也配在我陆家为妾？”
桃妩和蓝田躲在院外的回廊下，借着松柏的遮掩往里张望。
素芸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满脸泪痕。
二夫人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眼中尽是怒火。
“老太太明鉴，那商人是被人收买了！”素芸一个劲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求老太太给我一个机会，等孩子生下来就知道真相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素芸的话。
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这贱人，还敢狡辩！那商人已经拿出了你们的书信往来，还有你们幽会的证据。你不但背着二哥儿偷人，还想把别人的野种栽赃到我儿子头上？”
素芸被打得偏过头去，却仍不死心：“不是这样的……是有人要害我……是，是桃妩！！”
桃妩：……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够了！”老太太终于开口，声音冷若冰霜，“素芸，你勾引外男，背叛夫主，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按律当打死。
念在你肚子里还有一条人命，今日饶你不死。来人，把她押下去，明日一早，发卖到窑子里去！”
素芸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不要！老太太饶命！我不要去窑子……”
两个粗使婆子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架起素芸往外拖。
桃妩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且慢！！”
蓝田：……
啊，姑娘，你要干嘛？
桃妩咬了咬牙，还是说道：“老太太，素芸虽然有错，但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不如等她生下孩子再发卖。”
毕竟——
都已经怀了六个月了，去那种地方要是碰到没人性的变态，岂不是遭罪？
“桃妩，你这个贱人，少在这里假慈悲！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素芸的笑容狰狞，只觉得桃妩的求情对她而言是羞辱。
桃妩：？？
素芸挣扎着要朝桃妩扑过去：“你装什么好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看我生下孩子后去做烟花女子，让我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是不是？”
两个婆子死死按住发疯的素芸。
“你就等着遭报应吧！贱人！你和陆璟朔都不得好死！”
桃妩：晦气！！
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转身就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素芸挣脱了婆子的钳制，直接朝石阶上撞去，鲜血直流。
半个时辰后——
桃妩坐在自己的房中，浑身发抖。
素芸就这样没了，一尸两命。
这吃人的古代，吃人的后宅啊。虽然素芸可恶，这样的结果也是咎由自取，可是……
她临死的一幕，老太太二夫人嫌弃的一幕，众人面无表情的一幕总是在脑袋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
她们一个两个都可以这样漠然？
人命，如此草芥。
陆璟朔来了。
看到桃妩苍白的脸色，他心里一紧：“你怎么样了？”
桃妩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充满算计和血腥的地方。
“桃妩？”陆璟朔握住她冰冷的手。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慌乱。
桃妩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有些发抖：“我……有件事想征求你的同意。”
“说。”
“我想……”桃妩深吸一口气，“我想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陆璟朔的手一僵。
桃妩继续道：“我可以吗？”
“桃妩。”
“求你了，就几个月……”
“你是在怪我？怪我对素芸太过狠心？”
桃妩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静一静。”
陆璟朔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几日后——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墙，桃妩心里松了一口气。
突然，马车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厢内的蓝田和桃妩差点摔倒。
“阿七！”蓝田气冲冲地掀开帘子，“你到底会不会驾车？”
“人？”
桃妩也探出头。
只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倚在树干上，含笑看着这边。
“陆璟朔？”桃妩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陆璟朔靠近：“我正好有事要离京，不如一起去看看？”
桃妩灿然一笑，“好啊。”
她没有多问。
不管洪水滔天，他们只管山高水长。（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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