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我看到袁霞眼神闪烁，不敢与人对视。
我知道，她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我盯着她，过了一会才说道：“你没有发现吗？这么多年了，我们每次在一起的时候，你都会关灯。”
“其实你是不想看到我这张脸对吧？”
袁霞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恐惧。
我知道，现在的我，让她感到陌生了。
我曾经是那么爱她，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为她辛辛苦苦的忙碌了三十多年。
为了袁霞，我付出了所有，可是她却一直戴着面具。
就连李诚，都不是我亲生的。
我带着仇恨和屈辱重生，那犀利的眼神，让袁霞瑟瑟发抖。
相互凝视了几秒钟之后，我开始重新动作。
袁霞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舒服。
而我拼命的冲冲冲，想把那个可能存在的孽种打掉。
等完事之后，我发现床单上沾着不少血迹。
袁霞很惶恐，趴在枕头上痛哭。
我长长舒了口气——但愿那个孽种已经化为一滩血水了。
今晚的事情，让我知道，袁霞的心，恐怕还是不在我这边……
我将沾血的床单卷起来，铺上新的。
只是床单可以换新的，但感情却无法随时更换。
……
第二天，我开车送袁霞去三中。
一路上，袁霞的情绪都很低落。
到了三中的教工宿舍楼之后，我帮着她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
有路过的同事往这边看，而袁霞则是催促我快走：“李顺平，你先回去吧，这边宿舍楼有门卫，你一个大男人上不去的。”
“我会走的……”我淡淡说道：“不过有些话，我想还是提前说清楚。”
袁霞的目光又变得闪烁起来。
我很直接的说道：“你和王建国之间，根据你自己说，是断了，但那只是你自己的说法。”
“现在你出来实习了，大家谁也管不住你，也没必要管你，毕竟你也是成年人了。”
“我希望你能坦坦荡荡的说实话，你是不是愿意跟我一起过。”
袁霞皱着眉头说道：“好了好了，别在这里说疯话了，同事们都在看你呢。”
我暗暗叹了口气，最后补充道：“现在长辈们都不知道情况，这场婚姻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情！”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过，就早点离婚吧……”
“如果你愿意，那就彻底跟王建国一刀两断。”
袁霞不高兴的说道：“你能不能别提王建国？”
我咧嘴笑了笑：“好！”
走到驾驶室旁边，我回头向袁霞说道：“给你一个星期，你自己考虑清楚。”
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我驾驶汽车离开第三中学，心里有些自责。
我知道，自己奢求的太多了。
以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干干脆脆的和袁霞离婚，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父母的担心，自己的奢望，让我还想尽最后的努力。
毕竟，现在齿轮厂的命运已经开始改变了。
也许袁霞也能被我改变呢？
把袁霞早早送到学校之后，我把车开到齿轮厂办公楼门口，将钥匙还给老鲍，又塞了包烟给他。
本来我打算回车间去上班，结果被刘厂长给叫住了：“小李，待会一起到宏泰公司的办事处去。”
我不解的说道：“鲍师傅不是在这里吗？我去干啥？”
刘厂长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谈了这么久，技术工艺手册、项目预算方案都定下来了，今天是正式签字的日子，对方指名说让你一起过去。”
我更加不解了：“签字这种事情，跟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有啥关系。”
刘厂长沉默了两秒钟，笑容越发诡异：“甲方代表说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想见见你。”
办公楼前有十多个人，他们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搬资料到车上。
听到厂长的话，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知道又是黄瑛那个无聊的女人搞的鬼。
这一盆子暖昧的脏水泼过来，我真是跳进珠江也洗不清了。
鲍师傅将车钥匙递给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满是赤倮倮的羡慕。
我无从辩解，也就只好接受这个误会了。
这次去宏泰公司办事处的人比较多，厂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老郑科长、刘秀、余伟三个人挤在后面。
汽车刚开没多远，刘厂长就好奇的问道：“小李，听说你带着师妹在搞歌曲？你们真想当明星啊？”
虽然白月是我名义上的“师姐”，但是大家都是知道，我的年纪比月月大，所以月月才应该是师妹。
之所以是师姐，只是因为我师父的固执，非要以入门先后为标准。
我听得出，刘厂长语气中的好奇，多于那种淡淡的嘲讽。
在这个年代，明星也未必就有多么高贵，也没有那么多的粉丝，更没有那种声嘶力竭的脑残粉。
在刘厂长和其他人的心里，明星类似于一个出镜率比较高的文工团职员。
我笑着解释了几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且有些事情，说多了也没意义，还不如让他们听听歌声。
磁带我是随身带着的，普桑上面也有收录机。
我将磁带拿出来，塞进车载录音机里。
悠扬的音乐响起：“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想你，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这首青花瓷，用月月的女声唱出来，也有很不错的效果。
而且月月的口音中没有方言痕迹，吐字更加清晰。
刘厂长听得非常投入。
“这确实是白月的声音啊……”刘厂长乐呵呵的说道：“唱的真不错啊，想不到我们厂里能人不少啊。”
技术员余伟在后座跟着笑了起来，老郑科长则是一如既往的板着脸。
我从观后镜里面看到，刘秀表情平静中带着几分哀伤，似乎还没有从爷爷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相对于刘厂长的兴奋，刘秀的样子显得格格不入。
刘厂长心情不错，他好奇的向我问这问那。
我随口回答着刘厂长的询问，心里想的是，该如何才能制作出廉价而优质的音响。
这辆普桑里面安装的自带音箱，虽然音质平平，但却分出了左右声道，具备了一点立体声的效果。
在我思考之中，我听到厂长笑呵呵的说道：“这次宏泰集团准备支援我们一条自动生产线，有了那条生产线，生产效率可就高多了。”
生产线？
听到这个词语，我感到极大的恐惧，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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