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林风喉结滚动。
原以为女子总该心软些。
此刻却不得不承认,眼前人手段之狠辣,怕是连他家主子都要忌惮三分。
也难怪他家主公这么喜欢虞小姐,这简直就是……变态和变态的惺惺相惜嘛!
虞凌云盯着手上的镯子,嘴角一勾。
她不仅要赢,还要将对手逼入绝境!
看着对方亲手毁掉自己,这就像在它伤口撒盐,既要它活着,又要它痛不欲生。
杨家既敢伸手,她便要让他们知道,招惹虞家的代价,可比剜眼割舌疼得多!
车轮碾过泥泞,穿过密林,成片的哀嚎声传入虞凌云耳里。
她掀开窗帘一角,只见两侧横七竖八躺着饿殍,不由得一惊。
三日前在驿站遇刺后,他们刻意绕开了官道,却不想这偏僻小道上的饥民,竟比想象中还要多上五倍。
可许之恒当涿县县令时,先帝刚肃清了贪污赈灾粮的蛀虫,按理说此地不该有这般惨状。
莫非,许之恒有那个顶风作案的胆量?
马车缓慢前进,其中一个老妇人看到了车里的虞凌云,眼中闪过希望。
虽然她穿得平常,但这气质,一看就是个权贵之人女儿!
“大人,救救我们吧!”
她扑到马车前,手指死死扒住车。
这音量可不小,饥民们看了过来,然后蜂拥而至,瞬间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用拳头砸着车辕,有人扒着车窗往里张望,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
“贵人行行好!给口粥吧!”
众人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哭喊,车舆上很快沾满了泥手印。
楚歌握紧了腰间的剑,眼中满是警戒,“小姐,这些人疯了!”
刚要挥剑驱赶,却被虞凌云按住手腕。
她不是没见过流民,未出阁时随母赈灾施粥,那时的灾民虽苦,却还懂得排队领粥,哪里像这般如狼似虎?
突然,一只发黑的手,从车窗伸进来,直奔她腰间的荷包。
“放肆!”
楚歌挥剑砍向那只手,却被虞凌云一把拉住。
解下荷包,她递出里面装着昨日剩下的半块炊饼:“接着。”
饼子扔出的瞬间,人群中爆发激烈的争抢,一个小孩被推倒在地,后背挨了无数乱脚,却仍死死护着那块饼。
“把车上的干粮都分了。”
虞凌云掀开暗格,取出装着饼子和糕点的木匣子。
楚歌愣住了:“小姐,这是咱们留着路上吃的!”
“涿县城门能都看见了,哪里还需要干粮?分了。”
虞凌云凤眸扫过车外贪婪的目光,“难道你想让他们把马车拆了充饥?”
看见食物,饥民们的眼睛亮了,推搡声愈发激烈。
看着他们抢到饼子后狼吞虎咽的模样,虞凌云扫视四周,注意到几个壮汉始终站在人群外围,那不是饿极之人该有的眼神。
最后一块饼子了,却仍有半数饥民没有得到食物。
人群中响起不满的嘟囔,渐渐演变成愤怒的嘶吼,甚至有人为了食物打起来了。
“别打了!她就是故意的!咱刀尖不应该对着自己人,而是这些只知道压迫百姓的权贵!”
“对!她肯定藏了粮食!”
“权贵都拿咱们寻开心!”
后方一个汉子突然举起石头,砸向马车“抢!他们的粮食够咱们吃三天!”
虞凌云冷笑一声,“哦?我乃丞相府嫡女、许府少夫人。”
“谁敢动我,三族首级明日便会悬在涿县城头。”
她扫过人群中退缩的目光。
“少拿权势压人!”
汉子佯作愤怒着冲上来,“粮食是天下人的!你们权贵吃着山珍海味,却让我们饿死……”
此话一出,虞凌云笑了,笑声在密林里显得格外空旷。
“天下粮食?”
她抬手一指远处荒芜的田地,“你们的良田被谁占了?赈灾银粮被谁吞了?难不成是我这个一次都没来过涿县的女子?”
“再说,凭什么无偿给你们吃食?我欠你们的?你们以为站在道德高处指责几句,就能心安理得抢夺?”
目光扫过几个壮汉,他们不自然移开视线,“你们该去敲县令的门,而非堵我的车,懂?“
看着流民畏惧的眼色,虞凌云嗤笑一声,一群欺软怕硬的人。
可,这就是人性,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贪污的人。
于是,她揉着太阳穴吩咐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散开让路,五日内我必送粮食来,要么继续闹事,我便让马车从你们身上碾过去。”
这些人早已被饥饿磨去了理智,此刻只差一根导火索。
话音刚落,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春蝉的嗡嗡声。
虞凌云盯着那个汉子,就见,他眼中的冷静渐渐被恐惧取代。
忽然,有人低声问:“你真能弄到粮食?”
“我虞家从不说谎。”
虞凌云摸了摸小腹,“但前提是,你们没有做让我放弃你们的事。”
人群开始松动,马车缓缓启动,却仍有几个固执挡在车前。
“压过去。”
虞凌云漫不经心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谈论今天吃什么。
最后几个挡路的饥民尖叫着跑开,马车终于驶出重围,身后哭喊声渐远。
“小姐为何要留手?”楚歌收起剑,语气中带着不解,“方才那些大汉一看就是受人指使的!”
“杀了他们易。”
虞凌云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涿县城墙,“但让他们活着找始作俑者复仇,比杀了更有用。”
唇角勾起冷笑,她摸了摸手镯。
这一切不用说,一定是许之恒送她的第一份惊喜。
想让她在涿县待不下去?
她倒要看看,当饥民堵了他的县衙大门时,这位名不副实的县令该如何应对!
城门合拢后,涿县里的景象,在虞凌云眼前豁然开朗。
街道上,商铺林立,糖葫芦的甜香扑面而来,货郎的拨浪鼓响得欢快。
与城外的饿殍遍野,完全是两个世界!
而那些油亮亮的包子,足够换三条人命。
“小姐,许家的田庄别苑在中林巷。”林风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街角闲聊的几个壮汉。
他们腰间别着短刀,应当是是大户人家的护院。
虞凌云点点头,让楚歌扶着穿过熙攘的人群。
别苑不过三进的小院落,却收拾得干净整齐。
收拾好一切后,虞凌云再次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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