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李逸听后，嗤笑一声。
想不到跟了林丞相这么多年的王大人到这边来就短短这么几天的时间就改变想法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萧逸端起案上的粗陶茶盏，轻抿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真假不重要，起码他现在表现得像真的就行了。”
“这王大人突然倒戈，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李逸挠了挠后脑勺，满脸不解。
像他们京城这些文官，一个个的肚子里涨了八百个心眼子。
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背地里捅刀子可厉害了。
王大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主要是倒割得太快，难以令人相信。
“有那个闲心管王大人的事儿,还不如操心我让你办的事查的怎么样？”
对上萧逸那冰冷的眼神，李逸赶紧讨好的笑了笑。
忙不迭从怀中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牛皮纸。
展开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沙粒。
“将军，斥候队传回的消息，北昌国粮草库藏在虎头崖的天然溶洞里，洞口每日有三百精兵轮岗，还设了绊马索与毒箭机关。”
他指尖重重戳在地图西北角。
“只是这几日风向诡异，接连下了三场黄风，沙尘遮天蔽日，斥候再难靠近探查。”
萧逸的指节叩击着案几，烛火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忽然，他目光扫过牛皮纸边缘模糊的血渍：“这是......？”
李逸喉头滚动，声音低下去。
“老周他们回程时遭遇北昌国暗哨，为护情报......”
他没说完，帐内已陷入死寂。
半晌。
萧逸才开口。
“通知所有副将到军营议事。”
“是！”
李逸抱拳领命。
片刻后，各营副将鱼贯而入，营帐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赵虎重重抱拳，铁甲相撞发出闷响。
“将军，老周是条汉子！咱们不能让兄弟白死，定要端了北昌国的粮草库！”
李逸展开地图，沙粒簌簌落在案上。
“虎头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强攻，只怕未到洞口就折损大半兵力。”
他指着溶洞周围蜿蜒的山道。
“而且黄风天气持续，能见度不足十步，即便夜袭也风险极大。”
参军在一旁轻抚胡须，目光闪烁。
“将军，北昌国设下重兵把守，想必认定我们不敢冒险。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之——趁着黄风，用烟熏之法逼他们出洞。”
他抓起案上的木炭在地图上划出弧线。
“从西侧山涧引硫磺与艾草，顺风而下，不出半个时辰便能灌满溶洞。”
赵虎却摇头反驳。
“万一风向突变，咱们岂不是自讨苦吃？
不如让敢死队扮成北昌国士兵，混入运粮队伍伺机而动。”
他想起老周过往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萧逸沉默良久，目光扫过众人。
“两计皆可用。赵虎，你率一千死士佯装运粮，吸引敌军主力；李逸，即刻安排人手准备硫磺艾草，一旦发现风向转南，立刻点火。”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战关乎北境存亡，也为老周他们报仇。”
散会后，萧逸独自站在帐外，望着漫天黄沙。
感觉到身后有响动，转过身去看到王大人一脸踌躇的站在那里。
“王大人可是有事。”
“潇将军，王某有要事相商。”
王大人神情严肃而警惕眼神扫向四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将军沉默了一会儿。
才缓缓点头，让他跟自己进了帐篷。
踏入营帐，萧逸反手放下厚重的牛皮帘，隔绝了帐外呼啸的沙尘。
王大人的官靴在地上碾出细碎声响。
他从袖中掏出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
“萧将军，这是林承业与北昌国私通的密信......原本藏在我贴身衣袋夹层里。”
萧逸瞳孔微缩。
看向锐利的视线紧盯着王大人。
想从他神情中看出真假。
半晌，萧将军才接过信件。
展开的信笺上，林承业苍劲的笔迹与北昌国图腾交叠。
上面是他与北昌国勾结的信件。
“你怎么会有这信件？”
萧逸疑惑的开口询问。
这种东西林承业那个老狗肯定会藏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他拿到。
“林承业此人，生性多疑，即便对我这心腹，也留着后手。”
王大人脸上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
“为了让我们对他忠心，把我的女儿纳入了府中，可……”说着他红了眼眶，“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就是个魔鬼，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我家姑娘是被他活生生折磨死的。”
说完王大人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逸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过多安慰的话，确没有说出口。
等到王大人情绪稳定一些后才继续道。
“其实这封书信也不是原稿，我怕被他发现端倪，把里面的内容摘抄了下来。”
看着手中的信件陷入沉思。
以前听说王大人很疼爱他的结发妻子。
爱屋及乌所以嫡长女也特别得他宠爱。
没想到林承业那老狗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最让人震惊的是……林承业那狗东西居然不喜欢女人，他居然没得到一点消息。
这保密工作确实做得够好。
连带他都蒙骗了过去。
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
“那依王大人的意思？”
萧逸抬眸看向他问。
王大人抹去眼角残泪，眼底燃起复仇的狠厉之火。
“萧将军，林承业私通敌国、残害忠良，罪该万死！这封抄录的密信虽非原件，却字字属实。我愿随您出兵，以这副老骨头为女儿报仇，更要让这奸贼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他颤抖着从袖中取出另一卷泛黄的纸。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林承业历年来克扣军饷、倒卖军械的账目。
“这些年，我暗中记下他每一笔勾当，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
萧逸目光如炬，仔细翻阅着账册，心中暗忖：林承业如此老谋深算，恐怕早有防备。
若想扳倒他，仅凭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
正思索间，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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