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个书童来请他们。
跟着书童走到一处院子，远远的从窗户看进去，案桌前坐着一位少年，旁边站着手持书卷的青衫男子。
书童进去在青衫男子身旁说了两句话，就见他朝他们看了一眼，低头嘱咐那少年两句，放下手中的书卷走了出来。
“平之。”先对着二师兄打了声招呼，又看了一眼莫青容和黑牛，视线很快锁定了黑牛，“这就是你今日要送来的学生了吧？”
“这位是纪夫子。”方平之跟黑牛介绍了一下那青衫男子。
“纪夫子。”黑牛尊敬的跟纪夫子打了声招呼。
纪夫子点了点头，看起来并没有因为黑牛的出身看不起他。
“这是我妹夫，早些年家中贫苦，只旁听过一些讲学，识得几个字，但胜在性子坚韧，我想着送来你这，好好学上一些日子，若是个好苗子，你就多费些心，若是不尽人意，教些识字算账的本事便罢了。”
方平之这话说得直白，让莫青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看来这二师兄跟纪夫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友，这么直白的话，若是换了别的夫子，黑牛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只要肯学，我自当尽力教。”纪夫子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还如同承诺般，说了这么一段话。
莫青容听了，甭管真假，至少心中舒服了不少。
“这是一点薄礼，日后黑牛就劳烦夫子费心了。”她拿出莫裴给她准备的礼品递给纪夫子。
他看到这么一幕，有些愣神，看了一眼方平之后，沉思了两秒，转头让一旁的书童接过。
“束脩一年五两银子，若是有难处，先给上一些，剩下的等手头宽裕了，再给也不迟。”许是刚刚听方平之说黑牛贫苦，这才加了后边的话。
“没有难处，现下就能给。”说着，莫青容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也塞到书童手中。
大概是她动作太利索，让纪夫子和书童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那明日辰时，带上文房四宝到这儿来，午时歇息半个时辰，不必带饭，直到申时方可放学，可有意见？”
“没有没有。”黑牛听了有些为难的想说什么，但是被莫青容先抢了话。
确定好上学堂的事后，三人不多打扰，感谢了两句，就告辞离开了。
“一年束脩才五两银子，师兄这未免有些便宜了吧？”离开那个院子后，莫青容才对方平之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
“师妹以为我在其中当了说客？”方平之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嘿嘿，我这不是不懂嘛，乡下学堂一年束脩也不少呢，纪夫子这一看就比乡下学堂要厉害得多，怎么束脩这般便宜的。”
“你呀。”方平之摇了摇头，“黑牛能学多少还未可知，五两的束脩只是刚开始，若是他争气，能科考，后边的花费还更大呢，到时候师妹可别喊着银子不够。”
他这么一说，莫青容就懂了，感情是先花五两学个一年看看，要是能力可以，后续培养的费用会更高。
若是能力中庸，那五两银子也算顶天了，就如方平之说的，学些识字算账的本事就行了。
“哼，一个乡下的泥腿子，还妄想着科考出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配不配。”正当莫青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嚣张又嘲讽的声音。
回头看去，是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小公子，赫然是刚刚在院子窗户旁案桌前坐着的那个少年。
方平之最先皱起眉头，不满的看向他，“出身不是个人能左右的事，何故要如此诋毁旁人。”
“我只是实话实说，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妄想着不属于自个的东西，小心人财两空才是。”说着他还挑衅的看了黑牛一眼。
“你！”方平之气结，指着那小公子还要理论，被莫青容拦了下来。
“我们是泥腿子，不配改变靠自个努力改变身份阶级，小公子看着家世不俗，还望告知名讳，等哪日小公子出人头地了，也好让咱们这些个泥腿子瞻仰一番。”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问本公子名讳。 ”那小公子听出了莫青容的嘲讽，脸色涨红，嘴硬着狐假虎威。
“呵呵，不知小公子名讳，日后怎好说我曾与小公子这样的大人物有过一面之缘啊。”
“无知蠢妇，快滚，别挡了本公子的路。”恼羞成怒的他恶狠狠冲莫青容吼道。
谁知他话音刚落，先前那个书童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赵公子，我家先生说，莫要在书院内喧哗，还有先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莫要忘了今日所学的，请您回去反思。”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回头看到书童，又听到他说的话，整张脸顿时都有些扭曲了。
“是，谨遵先生教诲。”忍了又忍，他咬牙低头说了这么一句，再恶狠狠的瞪了黑牛一眼，快步离开了这里。
看他走远，莫青容才拉着黑牛也离开了。
出了书院，看到有些走远的马车上熟悉的标识，莫青容脸色平淡。
“这第一日就得罪了人，日后可怎么好。”回头看向黑牛，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我日后小心避着他就是了。”黑牛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噗嗤。”莫青容看他这副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不必怕他，咱们又没做错什么，只是往后他怕是少不得会为难你，若是受了委屈，可不许瞒我，听到了没？”
黑牛有些犹豫，他倒是觉着受些委屈不要紧，只要能在书院里好好待着就成，毕竟莫青容花了银子的。
而且莫青容的脾气他知道，就怕她一言不合的跑来书院跟那个小公子动手。
那小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贵，他们若是招惹了这样的人，轻易解决不了。
所以这话，他并不想回答。
“师妹对妹夫倒是爱护。”方平之在一旁看着，笑着打趣道。
“我这人有些护短，若是我们做错了，那我就认了，若是别人污蔑的，那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莫青容翻了个白眼说道。
她最是讨厌霸凌，就刚刚看那什么王公子的模样，一看就是个霸凌选手。
黑牛这么老实，若是真的在学院里遭到他的为难，肯定会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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