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歌声响起。
郑秋秋将座椅放平，整个人躺在上面，闭上眼睛。
回忆涌了上来。
她忍不住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这首歌吗？”
“记得。”
陈默点头。
“那时候的我有点中二，看完了一本小说，也听到了这首歌，就兴冲冲的去学了，唱给你听。”
“是啊。”
郑秋秋长叹一声。
“你说这首歌，有种不一样的味道，听着它，心便会不受控制的向往自由。”
“那你记错了，那是许巍的蓝莲花，中石化战略合作伙伴，国道318代言人。”
陈默轻轻哼起了旋律。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你真是够了！”
郑秋秋轻笑一声。
“你还记得，你当时看的那本小说叫什么吗？”
“记得啊。”
陈默将车载音响的声音关小了些。
“是叫什么女房客来着。”
“是啊，当时你看完，人就疯了，半天抽完一包烟，嚷嚷着想做里面的男主角，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还说，你总有一天，也会穿着铆钉皮衣，带着你所热爱的，奔赴山海，来一场与人间失联的旅行。”
陈默听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
“当时那不是中二么，现在不会了，回想起来，还怪尴尬的。”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现实主义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理想主义，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以想象为动力，不管世界烂成什么样，却只管构筑自己心中的完美世界。”
“哈哈。”
陈默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挺现实的，没钱还谈什么理想啊。”
“是啊，没钱还谈什么理想。”
郑秋秋睁开眼睛。
“所以，我想把我所有的股份和财产，以自愿赠予的形式，分你一半，你接受么？”
陈默忽然顿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郑秋秋。
“郑秋秋，你是不是……”
“回答我，你愿意接受么？”
“那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
郑秋秋低下头。
“我不想始终都是自己一个人，现在走的这条路，很难很难，而且……我完全找不到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有你在，我好歹能够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漫无目的的在努力，在奋斗！”
陈默哑然。
思索了许久，中途还咽了口口水。
喉结滚动，他缓缓开口。
“很抱歉，郑秋秋，我不能接受！”
她的所有资产全部加在一起，哪怕分出来一半，对于陈默来说，也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成年人的心动仅仅只在一瞬间。
但心动过后，理智悄然占据上风。
“你不能因为暂时的迷茫，就否定自己的所有成果，想想你的……想想你的未来，人要为自己而活！”
“我是认真的！”
郑秋秋突然抬头，仿佛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陈默……”
“嗯？”
陈默诧异的看着郑秋秋的脸，在眼前一点一点的放大。
很久很久之后。
陈默摸了摸有些微红的唇角，微微喘息。
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没有回过神来。
郑秋秋眼神迷离，拉住了他的手。
“陈默，你要了我吧……”
“我不会赖着你的。”
“我只是……只是想以后即便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依旧……依旧是你的人。”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陈默，眼中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人生中的一个小遗憾，需要用无数个遗憾去填补。
空虚的不是身体。
而是内心。
她想，以后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有遗憾了，哪怕孤身一人。
纵使千帆过境，她也能告诉自己，她都不是一个人在前进。
陈默看着她。
她也看着陈默。
很难想象，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她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一刻，哪怕是一颗再坚硬的石头，也该被打动了。
两个人的距离逐渐靠近。
狭小的车内空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情意。
“不……不要在这里。”
关键时刻，郑秋秋推开了陈默。
“去酒店。”
夜渐深。
21:40
正是潇湘最热闹的时候，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喧嚣的好像不是夜，而是这城市中无数颗躁动的心。
行驶在道路上。
陈默降下了车窗，清凉的晚风灌进车内。
这一刻的陈默，想了很多很多。
他真的有能力，尽到自己该有的责任吗？
说实话，他做不到。
然而，他也做不到始乱终弃。
欲望冲昏了头脑。
即将面对的，便是无尽的深渊。
陈默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整个人因此有些微微颤抖。
他不能这样对郑秋秋。
至少，不是现在。
陈默大口喘息着，清风灌入口腔，本就干燥的口腔里，更是添了几分苦涩，就像是……平白吃了一嘴的沙子。
郑秋秋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道路一直延伸，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他们该去的目的地。
很快，他察觉到陈默的异常。
像是沙漠中快被渴死的人，正大口的，贪婪的吮吸着空气。
郑秋秋一只手搭上了陈默的手臂。
“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没事。”
陈默摇了摇头，试图将自己从一种未知的恐慌中拉扯出来。
“对不起。”
郑秋秋低头，好似回复了一些理智。
又或者说，她的理智一直存在，是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对陈默说出了那番话。
“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也不该要求你什么的。”
她的语气低落。
许是因为紧张，身躯竟也在微微的颤抖。
“没事，是我的原因。”
陈默强撑起精神，专注开车。
一路无话。
当车子停在一家星级酒店门口的时候。
两人竟不约而同的，犹豫了起来。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郑秋秋瑟缩着说道。
她现在已经冷静了许多。
也根本不敢想，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以两人的关系，究竟该如何相处。
“嗯。”
陈默点头，又要重新启动车子。
“别！”
郑秋秋又伸手拦住了他。
“算了，来都来了，住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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