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凌曦充当起了跑腿的身份。
每天都在替郑秋秋以及温小雅买饭，以及一些日用品什么的。
甚至就连医院出具的账单，要去拿什么东西，她都全权包揽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感觉不到劳累的机器人一般。
只有夜深，才会在郑秋秋和温小雅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对不起你们。”
“如果……如果不是我贪玩，一定要到山上去，后面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们要打要骂，我都接受……”
郑秋秋看着她，没有任何办法。
“凌曦，我最近真的很累，所以我腾不出时间来安慰你，坚强一点。”
温小雅：“……”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言不发。
只是面对愧疚的凌曦，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
凌曦抹了一把眼泪。
“我知道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后面的日子一切如常。
医生说陈默的脑袋遭受了撞击什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
郑秋秋和温小雅也不懂。
她们只知道，陈默要做一个头部手术，后面就能恢复正常了。
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那只有等陈默苏醒之后才会知道了。
时间眨眼又过去半个月。
陈默的眼前，渐渐从一片黑暗，开始有了色彩。
记忆仍旧停留在坠海的前一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病房。
以及围在病床边，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郑秋秋与温小雅赫然就在其中。
看到陈默醒来，温小雅率先扑了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在说些什么。
紧随其后的，就是郑秋秋。
她们好像都有在说话，可是陈默一句也听不清。
医生清退了她们两个人，然后拿着手电筒以及一些工具，不断上下的检查着陈默的身体状况。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
主治医生开口询问。
然而陈默对此却毫无反应。
经过不断的测试和诊断，最终医生下了定论。
“初步判断，病人的听力神经受损，丧失听觉。”
闻言，郑秋秋大脑轰的一声。
就连温小雅，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么说……陈默以后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也听不到温小雅哥哥哥哥的喊了。
这一刻，仿佛天塌了一般。
郑秋秋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好像意识到，当初在海滩边上的右眼跳，并不是什么封建迷信。
好像是上天给她的预示。
她强撑着询问医生。
“还……还能恢复吗？”
“听力受损几乎不可逆，如果是物理性的，还可以通过手术治愈，神经方面……”
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过目前的医疗技术很先进，等病人彻底恢复之后，或许可以采取其他的治疗手段。”
郑秋秋双眼灰暗，压根听不进去其他的话。
温小雅也是，失神了一般，眼中充满了茫然。
倒是陈默。
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然后……很坦然的接受了。
他对郑秋秋招了招手，然后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又对温小雅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渴了，饿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病床上躺了多久，反正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这。
要说有什么不适的。
那就是两只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
并不是那种虚无空洞的一片寂静，而是睁开眼，仿佛就有一阵若有若无的白噪音在耳边回荡。
闭上眼睛之后，却又听不见了。
很奇怪的一种感受。
喂陈默喝完水，郑秋秋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默摇摇头。
但接着，他接过了郑秋秋的手机，开始在上面打字。
【这是什么情况？我昏迷多久了？】
郑秋秋又接了过来，然后打了一串字，最后又删掉，重新开始打字。
最终，呈现在陈默面前的只有三个字。
【半个月】
陈默：？？？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不多时，温小雅捧着一份热粥回来了。
她看见陈默。
陈默也看向她，然后露出一个微笑。
温小雅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笑了笑，走上前去开始喂陈默喝粥。
在ICU住了几天之后，陈默就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对于食物也没做过多的限制。
吃饱喝足，陈默才有时间思考别的事情。
刚刚喝粥的时候，他与郑秋秋还有温小雅在手机上交流了一会儿，也了解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受到影响的就是听力，有可能，他以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让他想起了酒吧里的员工孙芳，也是楚阳如今的女朋友。
她好像也是从小先天性的听力障碍。
却也顽强的活到了现在。
所以……
唉。
陈默在内心叹了口气。
真要说坦然，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接受不了又能怎么办？
发疯和发癫，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好好的活下去，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
下午。
听说了陈默苏醒，凌曦马不停蹄的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
也许是郑秋秋特地打过招呼的原因。
她还带来了一部全新的手机。
陈默的旧手机，在坠海的时候，就已经磕坏了，进了海水也早已被腐蚀的不能用了。
在拿到新手机后，陈默也总算是有了与外界交流的通道。
他知道，以后他的生活就彻底离不开手机了。
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对于一个聋人来讲，这是他唯一可以与人沟通的渠道。
并不是人人都会手语，所以只能他去适应别人。
而不是让别人来迁就他。
重新登上微信之后，陈默就看到了好些熟悉的人给他发来的问候。
像是楚阳、孙芳，还有梁安琪，以及一些相熟的同事等人。
她们一开始并不知道陈默为何突然失联。
然而当消息通过郑秋秋传回去后，剩下的便只有了关心。
陈默开始一一回复。
完事后，他放下手机，看向一直守在他身旁的三女，张了张口，问道：
“啥时候可以出院啊？”
这是陈默苏醒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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