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荼甯应声。
“那……考虑的怎样？”
季擎川用力抽了一口烟后，正准备把烟灭了。
“我拒绝了。”她答。
闻言，他手中动作一顿，眸色微眯了眯：“考虑清楚了吗？”
荼甯紧了紧喉，话语平静道：“嗯，考虑的很清楚。MoGi男装品牌的销售岗，并不适合我。”
他明知道自己很需要钱，却打发她去一个比较难赚钱的一个岗位。
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季擎川掸了掸烟后又复抽了一口后缓缓吐出烟圈，话语肃沉：“坐牢跟支付赔偿款，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荼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不断涌起的苦闷情绪。
她冷静询问：“你之前答应了我可以允许我接极夜洲的香水项目，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极夜洲的香水项目，我另有安排。”季擎川将烟灭了，而后抻腿起身，步步逼近她。
手机照明灯下，男人英俊的面容被衬的发白，一双幽沉漆黑的眸子透着无尽的威压。
荼甯下意识后退，想要拉开两人间距。
下一秒，他却迈腿，越过她进了屋。
显得她有点自作多情！
窗外，月色清冷。
荼甯索性直接关了手机照明灯。
侧身而立驻足在阳台门口，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话音微哽：“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深知，如今的她不过是他的一枚弃子而已。
话落，借着窗外月色，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脚下一股黏腻感，她挪开脚，发现地上有一片湿润。
打开手机照明，发现是一摊血迹。
再往前，血则滴了一路。
她下意识的查看上自己双腿，不是她的！
那是……
她扭头看向正侧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的人。
手机稍稍往前挪了挪，光亮悉数打在他身上，上身没有伤口。
至于下·身，有双人沙发做了遮掩，看不见。
但地上滴落的血迹，一路蔓延至他身旁，成了最好的证据。
她小声问：“你……你受伤了吗？”
季擎川没回答她，而是拔了酒塞，倒了一杯酒。
他刚要饮酒，下一秒，荼甯纤细的手，先一步拦下了他。
“受伤了不适宜饮酒。”
话落，她缓缓低头，看向他的双腿，左右各有深浅不一的血口子，鲜血溢出。
“医药箱在哪？”不等他开口，她轻柔询问。
“电视柜。”季擎川拿开她的手，执意要饮酒。
荼甯拦不住他，干脆随了他意，转身来到电视柜前，弯腰翻找。
接连打开两个柜门，里面都是空的。
刚要起身时，余光瞥见被搁在电视旁的收纳箱。
急救两字侧摆，以至于她刚刚无视了它。
打开后，确认里面有药物后，提到茶几上。
“一部手机不够亮，你的呢？”
他低沉回：“在床头。”
荼甯拿来后，两个前后摆放，方便自己给他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可能需要缝合哎……要不报警，让警察来破个门？”
她一边给伤口做着急救处理，一边给他提议。
“要是耽搁了，我担心你伤口会感染的。”
她话语真诚，可季擎川却是一点反应都不给。
算了，先给他简单处理着。
“要是回头伤口变严重了，可别赖我哈！”
她最后提醒后，从医药箱里拿出双氧水，对着他伤口，一点点倒下去。
“嘶！”
季擎川吃痛，眉头微皱，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荼甯，你在做什么？”
“我说报警把门破了，然后送你去医院，你又不吱声。你伤口这么深，不先消毒，要是拖到明天，难保不会恶化！万一染了破伤风就糟了！”
荼甯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没好气的说：“二选一，你自己选一个！”
还以为他刚听见了，搞半天是在神游。
听完她的解释，季擎川低头扫了眼自己腿上的伤，余光瞥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
“继续！”他话语沉沉。
继续？！
荼甯撇撇嘴，不情愿的继续手里的动作。
可一想到他刚刚吃痛的样子，她手里的动作微缓：“需要给你准备毛巾咬着吗？”
“不用，继续！”
“那你一会儿疼了可别再抓我，胳膊都抓疼了！”
他刚刚抓她的那一下，疼的她差点胃又不舒服。
闻言，季擎川刚想碰上她肩膀的手，悄然收回，搭在了一侧的抱枕上。
荼甯瞥了眼他紧握着，指骨泛白的手，柔声安抚：“忍着点哈！”
她尽量一次性消毒完，让他长痛不如短痛。
处理完后，用纱布贴给他护住伤口，防止流血再感染。
“等出去后，第一时间去医院，让医生专业的给你处理下。”
听着她一再的叮嘱，季擎川来了句：“啰嗦！”
她没好气回怼：“要是这里但凡有第三个人，我绝对不啰嗦。这不是防着你讹上我嘛！”
交易五年，结果就因为跟秦慎赴宴，他居然敢跟她索要五千万的违约赔偿，她现在想想都觉得心寒。
“我讹你？”季擎川冷笑，“你有什么值得我讹的？”
“没什么值得你讹的，那你管我要五千万违约赔偿？”
荼甯积压了多日的沉闷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我跟秦慎赴宴，那是迫于家里人的施压。再说了，你跟人谈生意，不也得跟人逢场作戏啊？我就这么一次，而且还是交易最后一天。你都好意思跟我要五千万违约金，还说那不是讹？季总，你不差钱，可我差钱啊！”
“你是不是忘了，京都的竞标文件这件事？”
季擎川说着低头打量了眼缠在腿上的纱布，包扎手法很标准，刚看她处理伤口也很有经验的样子。
荼甯反驳：“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你接极夜洲的项目，可你现在又反悔了……”
话落，她紧咬着唇，不禁红了眼眶。
一让她支付违约金，二又要她调薪水那么低的男装销售岗。
就算是养条狗，养在身边五六年，也不至于这么薄情！
季擎川抬头，对上她蓄在眼眶里的泪，蹙了蹙眉，喉结上下滑动。
稍作思忖后，他低沉回答：“极夜洲的香水项目，帕斯意那边另有安排。”
他这话，让荼甯一颗坠落深渊的心，一落再落。
仰头，想要忍住眼泪，最后，还是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算了，不说这事了。”
她合上急救箱盖，拿了手机转身进洗手间，洗干净手后再掬起一捧水清洗脸上的泪。
“嗡——”
手机在盥洗台上震动。
瞥了眼，江妄的回信。
【姐，不用为我买这些，我对这些没兴趣。】
【好了，姐知道了。你早点睡，姐加班完就回去。】
发完信息后出来，季擎川已不在卧室里。
“腿都受伤了，还跑来跑去的！”
她开门离开，并未留意身后，卧室床头一处微开敞的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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