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沙哑，符合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设。
酒保是一个瘦削的青年，脸上挂着笑容。
“好嘞，先生。”
他转身去调酒，动作行云流水。
陈凡的眼角余光，却落在了那个妖娆女人的手上。
她的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
那些麻木的酒客，眼神变得更加涣散。
这就是织梦蛾妖的手段。
它甚至不需要刻意施法，仅仅是存在，就在不断编织着一张精神的大网，汲取着周围生物散逸的情绪与精力。
酒保将一杯幽蓝色的酒液推到陈凡面前。
“您的特调酒。”
酒液中，有细碎的光点沉浮，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美丽而危险。
陈凡端起酒杯，却没有喝。
他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 挲。
一丝极度凝练的水汽，在他指尖汇聚，肉眼完全无法察觉。
刚刚掌控的完整水之法则，让他的控制力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可以轻易将水汽凝结成无坚不摧的冰刃。
也可以让它化作绕指柔，润物无声。
“这位大哥，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妖娆的女人扭动着腰肢，凑了过来。
一股甜腻的香风钻入鼻腔。
香气中，夹杂着更强烈的精神暗示。
普通五阶武者，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恐怕瞬间就会心神失守，沦为任其摆布的傀儡。
陈凡抬起眼，那双伪装成饱经沧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你身上的味道，太浓了。”
女人的笑容一僵。
“大哥真会开玩笑，我用的可是名贵香水，很贵的。”
“不。”
陈凡摇了摇头。
“是妖气。”
两个字，让酒馆里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女人的脸色瞬间剧变。
她身上的魅惑气息轰然消散，爆发出一股阴冷而残忍的妖力。
“你找死！”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精神风暴已然席卷整个酒馆。
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吧台后瘦削的酒保，脸上的笑容僵住，双眼瞬间失去焦距，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白。
周围那些麻木的酒客，身体齐齐一震，随后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桌上，嘴角挂着痴傻的涎水。
昏暗的灯光开始扭曲，闪烁的霓虹招牌投射进来的红光，在墙壁上流淌。
妖娆女人的身影在陈凡的视野中开始拉长、变形。
她不再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尤 物。
无数斑斓的、带着迷幻光晕的蛾翼在她背后缓缓张开，每一片翅膀上都睁开一只只竖立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
这些眼睛齐齐注视着陈凡，要将他的灵魂拖入无尽的幻梦深渊。
精神冲击，如同巨浪，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陈凡的意识。
这是足以让七阶强者都心神恍惚的恐怖幻术。
然而，在陈凡那双伪装成沧桑的眼眸深处，世界是另一番模样。
修罗杀瞳之下，一切虚妄皆被洞穿。
只有一个扭曲丑陋，由无数精神力丝线纠缠而成的妖物核心。
“就这点本事？”
陈凡的嘴唇微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精神场域。
织梦蛾妖那无数只眼睛里，同时闪过一丝错愕。
他怎么还能说话。
他为什么没有陷入疯狂。
这个五阶的蝼蚁，为什么能抵抗自己的织梦领域。
下一瞬，它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陈凡，或者说许天，甚至没有抬手。
他只是抬起了眼帘。
那双平静的眸子深处，两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晶体刃光，一闪而逝。
嗤——！
只有一声轻微得仿佛布帛被撕裂的锐鸣。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
织梦蛾妖能清晰“看见”，那两道暗红色的刃光，无视了它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场域。
它们不是在攻击自己的肉体。
它们斩向的，是自己位于精神维度的本源核心！
修罗裁决之刃。
专斩神魂，专断虚妄。
“不！”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织梦蛾妖的喉咙深处爆发。
精神风暴轰然破碎。
一切幻象，如镜花水月般消散。
妖娆女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那张原本美艳的脸庞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裂痕之下，不是血肉，而是逸散的、五彩斑斓的光点。
那是她正在崩溃的精神本源。
“你……你到底是谁……”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她引以为傲，赖以生存的精神力，正在疯狂流失，被一种霸道绝伦的力量彻底湮灭，连重组的可能都没有。
“你的气息……明明只有五阶……”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匪夷所思。
一个五阶武者，一个眼神就斩碎了她六阶巅峰的精神领域。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许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对一个将死之妖，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女人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寸寸消解，化作漫天飞舞的光屑。
那些光屑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便彻底湮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形神俱灭。
【成功击杀六阶巅峰妖族（织梦蛾），获得系统积分550点。】
【当前系统积分：850点。】
许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酒馆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那些酒客轻微的鼾声。
他们只是被吸走了一部分精力，睡一觉就能恢复，并不会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
许天将那杯幽蓝色的“特调酒”端起，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里面蕴含的，是织梦蛾妖的精神毒素，足以让武者在三秒内脑死亡。
不过就算许天直接饮下，也不会对许天起什么作用。
因为荒古圣体自带的毒抗就高得吓人。
这些毒素对许天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更不要提许天体内镇压一切的帝煞真元。
他屈指一弹。
一缕微不可查的真元渗入酒杯，将所有毒素悄无声息地分解、中和。
随后，许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清冽，带着一丝奇异的甜香。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钱币，轻轻放在吧台上，压住了空酒杯。
然后，转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重新融入了黑蛇街区深沉的夜色里。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下一个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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