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芙感觉江辞镜整个人都紧绷着,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好了,你想啊,这四个月里,我每天揣着这个孩子,又是在外头骑马又是打猎,还不好好吃饭,还差点小产,都没能吓跑它,说明它这辈子就认定我们做它爹娘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辞镜心底的惶恐被妻子这番插科打诨的话驱散了,笑着亲了亲她的额角。
夜深了,江辞镜喂沈若芙喝过药,两个人便睡下了。
劳累了一天,又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两个人相拥着躺在被窝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夫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沈若芙忍不住问。
江辞镜望着那双亮晶晶的圆润眼眸,浅笑道:“都好,只要是你生的,什么都好。”
沈若芙琢磨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这肯定是个聪明孩子。”
江辞镜疑惑:“何出此言?”
沈若芙:“这孩子投到个富贵人家,就黏着不走了,怎么不算聪明呢?”
江辞镜被她逗笑了:“嗯,说的有道理。”
锦明堂大半夜忽然请了罗大夫入府,难免惊动了其他几房的人。
江辞镜和沈若芙决定暂且瞒下有孕的事,待胎像稳固,再告诉江老夫人,免得老人家担忧或白高兴一场。
既然决定瞒着,请罗大夫的事,便只能由江辞镜一个人抗下了。
自打白天长孙回来,江老夫人就密切关注着长孙和孙媳的一举一动。
傍晚听说夫妻俩和和美美地回了房,才松了口气,心想着小年轻床头吵架床尾合,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了。结果深夜里就闹出请大夫的事。
问了孙子,说是沐浴时不小心滑了一跤,伤口撞到桌角开裂,这才请了大夫。
江老夫人人是老了,脑子却不糊涂。
她孙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要能在净室里把自己摔成这样,那土默特部的首领都要从地府里爬出来喊冤。
江老夫人心里猜想,小夫妻回屋后肯定是又吵架了,长孙情绪失控才会导致出意外。
只是江老夫人私下拉着长孙问了又问,江辞镜都坚称自己和沈若芙安好无事,并对祖母怀疑他俩是不是发生了肢体冲突表示吃惊。
江老夫人问不出话,只得作罢。
许是吃好喝好,又心情舒畅,堪堪过了半个月,沈若芙的肚子便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开始显怀了。
没等她和江辞镜商量好日子一起去给老人家报喜,某天突然发觉不对劲的七少爷江辞柏便盯着她的肚子惊讶道:“大堂嫂,你什么时候怀孕的?”
此话一出,厅堂内正在闲话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沈若芙。
早已对此心知肚明的俞秀兰连忙一把捂住小儿子的嘴,尴尬地朝沈若芙笑笑。
江老夫人扶着庄妈妈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朝沈若芙走去,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又看,确定不是小孩子童言无忌,是自己老花眼了,问:“你有身孕了?几个月了?怎么不告诉祖母呢?”
沈若芙起身道:“回祖母,已经四个多月了,世子爷回来那天才请了罗大夫诊出来的。先前也怪我自己粗心,没有留意。因为大夫说胎像不稳,不想让您担忧,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还望您能谅解。”
“原来如此。”江老夫人恍然大悟。
四个月才诊出来,的确是有些太粗心了,这要放在哪个人家里做媳妇做得这般粗枝大叶,都得叫婆婆劈头盖脸的说一顿。
不过江老夫人不是刻薄之人,牵起沈若芙的手,笑着说:“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辞镜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众人纷纷起身同沈若芙贺喜。
眼见再过五个多月就能抱上曾孙,江老夫人一整日都高兴地合不拢嘴,吩咐管事给全府的奴仆们分了赏赐,让大家伙都沾沾喜气。
再说江辞年,他随江二爷到云南赈灾结束后,便独自跑去贵州游山玩水,待回到京城时,已是七月酷暑。
高原地区光照强烈,这一趟奔波下来,江辞年直接从一个玉面公子哥黑成了半块银丝炭,踏进家门时被几个弟弟团团围住嘲笑了好一会儿。
不过江辞年并不在意自己黑了的事实,他坚信自己天生丽质迟早能把肤色养回来,回屋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就往锦明堂去了。
飞雪在月门碰见江辞年,以为是哪个误闯的男客,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发现是许久不见的江四少爷,又吓了一跳,心里一边犯嘀咕,一边上前同他行礼。
江辞年问:“我大哥和大嫂可在?”
飞雪忐忑地道:“回四少爷,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在园子里赏花呢。”
江辞年“嗯”了一声:“那正好,你去给我倒杯茶来,我也过去一同赏赏。”
说罢,便在飞雪震惊与难以理解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飞雪连忙跟上江辞年的脚步,在他踏入园子时,越过他,疾步走到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跟前通禀。
“世子爷,夫人,四少爷过来了。”
晒成银丝炭的江辞年比面如冠玉的江辞年更加引人注目,不必飞雪提醒,沈若芙和江辞镜便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沈若芙放下修剪到一半的花枝,十分平静地看向他。时隔半年,沈若芙已不再会为江辞年的出现而惊慌失措。
从走进院子起,江辞年就盯着沈若芙高高隆起的肚子,短短十来步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江辞镜先开了口。
“回来了。”
江辞年终于将目光从沈若芙的肚子上收回,恭敬地同他们二人行礼:“大哥大嫂,弟弟不在的这段时日,家中一切可还安好?”
“都挺好的,北边打了胜仗,你嫂嫂还有了身孕……”江辞镜握了握沈若芙的手,淡然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炫耀的意味。
江辞年定定地看了沈若芙许久,方不咸不淡地道:“双喜临门,真是恭喜大哥和嫂嫂了。”
江辞镜接着道:“你一出去就是大半年,这次回来,可要好好收心,找点实事做,不可再整日无所事事了。”
江辞年习惯性的反驳:“大哥忘了,我年初才去了云南赈灾,要说玩,我拢共就玩了三个多月。”
“三个月还不算多?”江辞镜严肃道,“好了,赶紧去见你祖母和父亲,和他们报个平安吧。”
江辞年走后,沈若芙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先来的我们这?”
江辞镜一边帮妻子整理要用的花枝,一边笑着说:“我还能不了解他的性子?他听说你怀孕了,不先来看一眼哪能死心?”
沈若芙不动声色地观察江辞镜,发现如今他的脸上早已没了先前那种怒意与醋意横飞的场景,于是试探地问:
“那你觉得,他死心了吗?”
江辞镜道:“也许吧,他再怎么执迷不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出去半年回来,该有点长进了。”
……
次日早上,江辞镜去官署后,沈若芙带着丫头去给江老夫人请安,刚离开锦明堂不远,就瞧见江辞年独自一人倚靠在廊下的柱子上,闭眼假寐,显然是在这守株待兔。
沈若芙怀孕后,江辞镜就把江炎拨给了她。有了江炎,沈若芙也不怕江辞年乱来了,主动走上前同他打招呼。
“四弟怎么在这儿?”
江辞年睁开眼,笑着看向沈若芙:“自然是来看望嫂嫂,时隔半年不见,嫂嫂的气色愈发的好了。”
就像一颗莹润的珍珠,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泽。大哥真的把她养得很好……江辞年心里忽然有些不知滋味。
此话一出,几个丫头和江炎的脸色不由一变,纷纷警惕起来。
沈若芙却仍笑得云淡风轻。她能感觉得出来,半年过去,江辞年的确如江辞镜所说,已有所改变。
从前他说类似的话时,总隐隐带着一股侵犯的意味,让人浑身不舒服,而今只是纯粹的调笑,甚至是在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愉悦。
沈若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浅笑道:“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吧,整个人胃口都好了不少。”
“说起孩子……”江辞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袋,里头是一个用金子打的长命锁,十分精致,“这是我途径河北时给你的孩子买的礼物,等孩子出生了,代它四叔给它戴上。”
沈若芙看着那金灿灿的长命锁,却犹豫了。
江辞年道:“放心,这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命锁,没有陷阱,我不过是担心我那小气的大哥知道了,不让你要,所以才提前给你。拿着吧,别浪费了孩子它四叔的一片心意。”
他一口一个孩子它四叔,沈若芙不接倒不合适了。她接过长命锁,道:“那我就代孩子谢过它四叔了。”
“不客气。”江辞年把手背到身后,目光下移,看向飞雪手中的篮子。“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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