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华柒神君的话，赤翎大惊，一时没收住神色，露出些许慌张，扭头看青霄。
青霄虽也慌，但比赤翎沉得住气，隔着广袖轻轻捏了捏赤翎的手，示意他冷静，赤翎顿时心安，垂低眸光。
他们的举动被华柒神君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再看神龙君，后者面上无波无澜，亦不说话。
“怎么？”华柒神君轻笑一声，“神龙君可是有什么顾虑？”
神龙君道，“归墟归属东海，亦是龙族之福地。本君自然会好好看守，无需旁人挂念。”
华柒神君笑起来，“神龙君还是老样子，说话也不怕得罪人，这个旁人是说天帝，还是说在下？”
神龙君不置可否的冷哼，不理他。
“神龙君不让我查看归墟镜，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藏在里头吧？”
赤翎一听，怒了，“华柒神君休得放肆，怎么说这也是神龙君的紫金宫！”
青霄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道，“有父亲在，不必多言。”
“还是做兄长的识礼数，”华柒神君侧身往后头看了一眼，摊了摊手，装作为难的样子，“诸位可看到了，在下奉天帝之命前来查看归墟镜，可神龙君拦着，这……”
天兵们面面相觑，他们虽与神龙君不熟，也听过他的赫赫功绩，知道他曾是九天的战神，只是职责所在，天命难违，若神龙君公然反抗天帝，他们也只能动手……
正踌躇着，神龙君开口了，“不必为难他们，你要看，进去看便去了。”说完，转身走进大殿。
华柒神君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也没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青霄和赤翎对视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让华柒神君真的查看归墟镜，宸渊岂不是就暴露了？
他们急匆匆亦跟了进去，万一撕破脸皮，他们岂能干站着？
归墟镜就摆在后殿，镜子不大，却能窥见归墟里的万物，换句话说，归墟中万物，归墟镜里必能照见。
青霄日日来看，最是熟悉，提心吊胆的望去，却是呆住了，归墟镜里空空如也。
赤翎也一脸震惊，但这回他很快收敛了情绪，有持无恐的说，“华柒神君看到了，归墟里什么都没有。”
华柒神君皱起眉头，明明两个小子神色慌张，却什么都没有，难道神龙君提前做了手脚？
他冷冷一笑，“神龙君把人藏哪去了？”
神龙君问，“什么人？”
“便是那狐妖之子，我知他还活着。”
“你知道他还活着，问本君做什么？”
华柒神君被怼得无言，羞恼的哼了一声，“天帝……”
“天帝也知狐妖之子还活着？那你便去问天帝。”
华柒神君印象中的神龙君从来不逞口舌之快，只会用拳头说话，没想到数千年不见，竟成了怼人的好手。
“神龙君就不怕天帝怪罪？”
“天帝虽尊，怪罪也得有罪可言，等华柒神君寻到我的罪证再说不迟。”
华柒神君不甘心，走到归墟镜前仔细查看，可看来看去，归墟里除了水还是水，他运气目力，也只看到水流湍急，不停的汇聚，再无其他。
华柒神君一无所获，只能败兴而归。
青霄领着赤翎送客出门，一直看着华柒神君消失在天际，兄弟俩个才返身回了大殿。
青霄擦了一把汗，“父亲，宸渊去了何处？”
神龙君负手望着窗外，半晌才道，“走了吧。”
“有阵压着，他如何出得去？”赤翎道，“再说海上若有异动，我与大哥定能知晓……”
神龙君淡淡道，“他既然没出海面，那便是从另一端走了。”
“另一端？”青霄惊讶道，“父亲说的是无底之谷？”
“既是无底，那便能出得去？”
“可是父亲，”赤翎问，“那一头通往何处？”
“我不也知，”神龙君，“盘古开天，天方地圆，不论是九天九州九幽，皆在一片混沌里。”
赤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青霄还有些担心，“父亲，如今宸渊不知所踪，万一被天帝的人捉住，如何是好？”
神龙君笑起来，“归墟困不住的人，九天未必能困住。”
青霄琢磨了一会儿，也绽开了笑容，“如此，我便不担心了。”
从大殿出来，赤翎问青霄，“大哥和父亲打的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青霄笑道，“父亲和我都觉得，宸渊不会被天帝捉住的。”
赤翎问，“天帝为何要捉宸渊？就因为他是妖生子？”
青霄敛了笑，“对上位者来说，斩草不除根，寝食难安，灭族之恨，杀母之仇，宸渊怎能不报？”
赤翎，“可灭弥香山狐族的不是父亲吗？”
青霄脸色黯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半个月后，南宫离总算入了幽水城，一路上还算顺利，没有遇上南宫啇，南宫宗门也没发贴寻人，想来南宫啇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听到门下弟子通报，百里浩元亲自出来迎她，“阿离，你果真来了。”
南宫离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南宫啇来过了？”
百里浩元道，“是，你大哥半个月前就来了，还说若是你来了，务必把你留下，通知他来接人。”
南宫离看着他，“你要给他报信？”
百里浩元摇头，“我不会因为一面之词就给他报信，起码也要听听你的解释。”
他们虽然各自为政，但南宫离知道百里浩元的为人，也是相信他的，便把事情如实相告。
南宫浩元听完，半响才道，“怪不得那日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没想到他竟入了歧途，你可知他练的是什么邪术？”
南宫离摇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练功的时候，有黑雾自眉心而出。会不会他也在偷着练驭亡灵术？”
南宫浩元道，“此事先不要声张，你安心住下来，我会封锁消息，绝不会让南宫啇知道你来了幽水城。一切都等我请示过祖父再说。”
南宫离忙问，“老宗主回来了？那宸渊……”
百里浩元苦笑，“事关神龙君，祖父不说，我也不便多问。只是祖父一回来便入了关，得三日后才出来，还得请你耐着性子等上一等。”
南宫离点点头，“既然老宗主入了关，有些事，我想先问问你。”
“阿离要问什么？”
南宫离抿了下嘴，“白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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