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康熙眉眼含笑地道：“这的确是大清，是您来了后，在您的帮助下，日新月异的大清。”
哈哈。
如意笑，表示若不是看着那街上的长袍马褂辫子头，她还以为是来到了民国甚至更往后的时候。
康熙比她还夸张些，直道虽隔三差五出来瞧瞧，也还是常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
有时候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生怕一不小心心碎了梦境。
“简直不敢相信如此锦绣河山，竟然是在自己治下一步步发展壮大起来的。此情此景，就算让朕即刻去见列祖列宗，也能面带微笑，昂首挺胸。”
说到这儿的时候，康熙还不禁傲娇地哼了声：“如此旷古绝今的盛世之景，看哪个还敢说朕这千古一帝除了帝字沾边外，其余都是水分。”
哈哈哈。
如意笑：“我就是随口提了句，你竟还记着呢？”
这话说的，如此奇耻大辱，岂有一天能忘？
甚至康熙从四十八年一直奋斗到现在，整整十年劳苦，就是为了雪尽前耻好么！
要不是这，当年他都不一定能舍下脸面来，管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叫皇额娘。为了能当上这名副其实的千古一帝，那他付出的可是太多太多了。
只是这话注定不能与如意说，他只笑：“您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朕都牢牢记在心里呢。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大清。”
这样啊……
如意瞧着他满眼真诚，不带任何敷衍的表情笑：“既然如此，那我有一个打十年前就有的想法，玄烨要不要听听？”
每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康熙就知道这个事儿不能小。
瞬间，他就想到了比如让女子参加科举，甚至入朝为官事。这么些年，越来越多优秀女性人才涌现，造就一点一点的，打破了康熙心中成见。
这个事儿，就算如意不提，他也要慢慢提上日程的。
因此，他不见任何排斥，还笑眯眯点头：“您但说无妨，只要朕能办到且有必要的，朕都将不遗余力。”
“岂止是能办到啊？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如意笑：“你觉不觉得，骑着自行车穿长袍马褂，多少有些不方便？那些人辫子在头上盘着一圈又一圈的，瞧着就很不方便。日常清洗也是个问题，弄不好别说细菌了，连虱子都长……”
话说到这儿，康熙心里就很有些不好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
如意铺垫了好一阵子之后，提出了剃发易服四个字儿。
改进服装款式，使其更丰富，也更方便生活，尊重百姓的穿衣自由。
允许甚至提倡剪去发辫，选择更利落干净又卫生的发型。
康熙沉默，好一阵子才苦恼挠头：“您知道上一次剃发易服，付出了多惨痛的代价么？”
“原本明朝腐朽，闯贼大肆收割富户。许多百姓箪食壶浆迎八旗军，都盼着大清顺利入关救他们于水火呢。结果睿亲王多尔衮一道剃发令下去，百姓拼死反抗。原本大好的形势急转直下，许多已经投降的城池复叛……”
如意不是历史专业，清宫剧也很少拍这些。
因此，她还真不大了解。
只听说当年剃发令残酷，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而且清初的时候可不流行什么猪尾辫儿、牛尾辫儿，都是金钱鼠尾来着。
顾名思义，整个头上就头顶留大钱那么大一块头发，编成发辫后也就老鼠尾巴出粗细。
简直丑出天际。
百姓愿意剃就怪了！
连康熙跟诸皇子们也觉得丑，都不肯严格执行好么？
也只有某谦益才会以头皮痒为由，理了个标标准准的金钱鼠尾。
咳咳。
康熙一脸无奈：“现在不是说那发型美丑，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当年就费了好大力气，花了无数代价才终于规范过来的发型衣着若贸然改动，朝堂民间怕是会引起不小震动。”
而且……
这服饰发型的，虽然咳咳，并不如何美观。
可这代表着大清统治的成功不是？
要不是满文词汇量太少，用着太不方便，他说不定还要全面推行满文呢！
当然这么想，他肯定不会这么跟如意说。
只反复强调其中阻力而已。
如意想改掉这丑丑的发型，又没想因而造成太多伤亡。闻言也点头，提了个退而求其次的想法。
也跟摊丁入亩一样，搞试点。
在倭子省、朝鲜省、吕宋省等地先试验。同时派人做相关统计，看这换了新发型后，人们生活是不是更便利了？
生活成本是不是更节约了？
让事实来说话，是不是头发短，干得快。不但省水省材，更干净卫生，还能减少感冒发烧的几率？
“就跟近亲成婚有碍子嗣一样，咱们先把切实的数据摆出来，再把相关条例写到律法里。百姓知其然，更尽其所以然，自然而然就少了许多反对之声啊。”
得。
康熙无奈，这人今天是跟发辫杠上了是吧！
再反对下去，康熙怕自己喜提天打雷劈套餐。干脆也退了一步，决定让她看看朝野之间的抗拒声浪。
到时候哭着喊着，宁死不剃的多了，她自然而然也就能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的重量。
为此，康熙还特别安排了个理藩院的官员奏报这事儿。
对的，理藩院。
这些年，因为二阿哥、八阿哥等人足够努力，大清版图逐年扩张。朝廷派往各海外行省的官员越来越多，理藩院涉及的大小事务多着呢。
驻英吉利省的官员就提议尊重当地民俗，不必强令百姓蓄发剃头事。
甚至为了入乡随俗，减少管理难度，他还请剪辫，留短发。
也由此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讨论。
一开始确实跟康熙想的一样，文武百官强烈抗议，都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轻易毁伤？
甚至要拿上折子那个官员治罪。
还是康熙说对方也是为了更好办差，为了治理好地方而因地制宜，灵活改变。
也是用心良苦，才算是止了众人对那官员的继续弹劾。
可这就是终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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