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是很难戒断的。
沈淮序日复一日一如既往地站在小区旁边的槐树下等乔桥，每天早上都想办法给她准备不同的早餐，今天是雪菜包子和一个烧麦，配了一杯甜度刚好的牛奶。
其实乔桥不大喜欢奶味，睡前刘静语提过很多次让她多喝些牛奶，但总是被乔桥以各种理由推脱，这事沈淮序自然知道，所以就想早餐的时候给她。
配着其它早餐乔桥也可以喝一些。
只不过乔桥最近胃口不太好，可能是天气逐渐变冷，起床困难，连带着胃口也变差，她最后只慢吞吞地吃了一个烧麦，包子咬了一口就没有动了，反而是小口小口把牛奶喝掉了。
沈淮序看她手上晃来晃去的包子，一看就知道她不想再吃，轻声问着：“不吃了吗？”
乔桥摇头，正张望着垃圾桶，沈淮序把她手上的塑料袋接过，包子是家里的阿姨做的，程静书担心他一个人生活不方便，请来阿姨帮他处理生活琐事，顺便做做饭。阿姨手艺不错，很合乔桥口味，每天早上都是她做的早餐。
圆滚滚的包子乔桥只吃了一口，沈淮序没怎么犹豫，三两下把剩下的包子吃完了。
乔桥咬着牛奶吸管，完全不解风情道：“你早上没吃饭？”
沈淮序随手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答非所问：“喝完了吗？”
乔桥点头，沈淮序索性一起扔掉。
其实对沈淮序吃她吃过的东西这件事情，乔桥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的，毕竟夫妻都做了四年，间接接吻完全不算什么。
只是沈淮序做的太理所应当了。
好像有些事情从来没有变过一样。
秋意弥漫的早晨还是有些寒凉的，乔桥刚刚捧着牛奶，手心被捂得很暖和，只是现在空空荡荡露在外面，不消片刻就有些凉了。
沈淮序突然轻声问：“冷吗？”
乔桥如实回答：“有点吧。”毕竟起了一些小风，过两天可以考虑买个围巾，乔桥想。
沈淮序微微低头，朝手心哈了一口气，确定手的温度很适合，才轻轻捏住乔桥的指尖，然后不断试探，直到紧紧抓住了乔桥的手，指缝贴合。
沈淮序手心温度比乔桥高出很多，握着她的手，很温暖。
乔桥曲了一下手指，四处看了看，这个时间正是通勤点，路上行人很多，两个人牵着手也很扎眼，乔桥有些心虚，低声说：“人太多了。”
沈淮序也扫了一眼：“都是不认识的人，没关系。”
他们一直走的都是小路，稍微也隐蔽些，乔桥轻轻点头，低声说：“那好吧。”
沈淮序轻轻弯了一下唇角。
和夏天不一样的是，两个人手牵在一起不会出汗，触感也不粘腻，皮肤相触在一起，热量传递，很温暖，也带着少年人初恋时的几分暧昧和青涩。
乔桥上一秒还觉得很美好。
下一秒在看清前面的人影时，一下就扯出自己的手，心虚的很。
还特意往左边迈了几步，恨不得离沈淮序两米远。
前面的人也如有所感，缓缓转过身，见到乔桥和沈淮序，笑着说：“上学啊？”
那人戴着眼镜，额头亮的可怕，稀疏的毛发在秋天里看起来格外冷。
年级主任，季成刚，教数学。
每天最热衷的事情就是在上课时间去各个教室突然袭击，看谁在开小差，然后在窗外抬头观察，一抓一个准，另一件事就是每天在校园各个角落去抓小情侣。
断情绝爱，毫不手软。
乔桥心虚，缓缓扯出一点笑：“季老师好。”
这一块离一中近，确实有很多老师就近居住，没想到今天就水灵灵撞上了。
季成刚当然对乔桥和沈淮序印象深刻，毕竟是难得遇见的好学生。
沈淮序缓缓收回手，也开口：“老师好。”
第一天准备牵着手上学，就被教导主任截胡了。
沈淮序心情不可谓不差，神色有点冷，但还是在和老师问好。
季成刚早起，和学生状态完全不一样，满满都是活力，看沈淮序表情很不对劲，冷冷的样子，还上手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年轻人！精神面貌要好一点！早起应该都是满满的活力才对，特别是你，沈淮序同学可是我们年级的榜样啊！”
沈淮序硬生生扯出一点笑。
心想如果没有遇见您，今天早上确实很美好。
美美的牵手上学，一整天心情都能变好。
季成刚看了看乔桥，又把视线移向沈淮序，终于品出一点不对来：“你们……是一起去上学？”
乔桥咳了一声：“是，刚好遇见了，挺巧的，发现沈同学也搬到京华小区了。”
京华小区十足的学区房，乔桥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临近好几所中小学，大多数家长都会在这里购置房产，他们都住在这里也不奇怪。
季成刚点点头：“这样，那还挺好的，刚好可以互相讨论一下学习上的事情。”
乔桥僵硬点头。
不巧，她和沈淮序路上是完全没聊过有关学习的事情。
一路上季成刚是有说不完的话，沈淮序保持沉默，看起来脸色臭臭的，偶尔才回答个几句，乔桥一直迎合着老师的话，到最后脸都笑僵了，终于盼天盼地到了学校，季成刚先走一步。
乔桥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即使是有着二十六岁的灵魂，见到教导主任还是一样的人机。
刚准备离开朝教室去，身边的沈淮序却没动静，乔桥转身去看，他垂着眼眸，神色淡淡，细细看去，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表情很淡，但乔桥足够了解他。
他就是在不开心。
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没有牵成的手。
他们现在在一栋教学楼斜角区，身后是视野盲区，旁人看不见，乔桥盯着前面楼梯，见暂时无人走动，缓缓抬起手指。
白皙细长的手指沿着沈淮序指腹，轻轻往上，在他手心的位置轻轻勾了一下。
像是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抚摸过他心尖最滚烫的地方，刹那间带起阵阵涟漪。
沈淮序眼眸中情绪剧烈波动，缓缓抬眸，看着乔桥的眼睛。
乔桥轻轻笑了一下，低声说：“刚刚没牵到，补偿你。”
沈淮序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乔桥却恰到好处地退了一步。
她单脚跨上楼梯，轻轻挑眉：“上学去了，别乱来。”
沈淮序缓缓合上手心。
说不清楚是想留住那一瞬而逝的轻柔触感，还是想留住乔桥短暂停留的温度。
他哑声笑了一下。
补偿吗。
绰绰有余。
乔桥轻轻碰一下他。
他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饴，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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