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书邑的房子并不大，一室一厅，三个人在一起按说也还算宽敞，只是今天却显得有些拥挤，没有人说话。
罗希握紧背包的背带，淡淡笑了一下：“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桌上还放着她开门用的钥匙，蒋书邑曾经给她的。
只是她也没有心思去看这些了。
签证、出国、明天。
她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蒋书邑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甚至回不回来，她都完全未知。
以为自己在蒋书邑那里是特殊的一个，可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蒋书邑始终站在门边，罗希没有看他，只开口道：“我先走了。”
蒋书邑没有动，拉住她手臂，低声说：“我跟你解释。”
罗希沉默两秒，摇头说：“不用了，你忙就好了，我先走了。”
蒋书邑声音有些哑：“你钥匙忘拿了。”
罗希往后看了一眼，钥匙上还挂着她特意配的玩偶挂件，她哑声笑了一下：“不用了，还给你吧。”
蒋书邑重重蹙眉，呼吸也有些不太对劲，窒息，难受。
从头到尾目睹一切的林城也，又有想抽一支烟的冲动。
十几二十岁小年轻的爱恨情仇他没有兴趣参与，毕竟也活了三十多年，他一眼就能知道两个人什么关系，林城也从口袋里摸出机票，放在桌上，开口道：“明天十点，别迟到。”
说完他就离开，只是门前两尊大佛牢牢挡着，林城也握拳咳了一声，蒋书邑拉着罗希走到一边，低声说：“教练再见。”
林城也淡淡点头，推门离开。
教练。
罗希垂下眼眸，什么教练？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寂静重新回归，罗希试着挣脱蒋书邑的桎梏，却换来他更用力的握紧，他低声说：“真的不要了吗？”
罗希笑了一下，带着点冷漠的意味：“这是你家，给我不合适吧。”
蒋书邑被刺痛，却依旧不想放手。
“合适的，”他小声说：“我只想给你。”
罗希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真的在乎我吗？你的打算从来没有告诉我，也从来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事情，我喜欢你，所有人都知道，可你却从来没有回应过我。”
她垂下眼眸，无奈笑了一下，很苍凉的意味：“就连你明天要离开，如果不是我撞见，是不是也不会告诉我？”
她小声问，眼眸也有些湿润：“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啊？”
蒋书邑摇头，哑声说：“不是。”
“好，”罗希点头：“那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罗希永远是这样的，自信、勇敢、阳光、敢于追求爱。
她从来不胆怯于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从来不逃避可能面临的风雨。
“为什么明天要出国，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书邑握着她的手腕，抿唇，平常那股子野气散的干净，面对喜欢的人，也终究是卑微无奈下去，他轻声说：“赛车比赛，我想做一些……真正喜欢的事情，教练是沈淮序介绍的，我一直不告诉你……”蒋书邑低下头，声音更轻：“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
一旦确定走这条路，危险性暂且不提。
相比较于其他职业选手，他已经浪费了很长时间，也错过了很多机会，后面要不断填补，这意味着他的时间会被不断压缩，那个时候留在一中的时间还能有多久。
陪着罗希的时间又能有多久。
罗希点头：“不知道怎么开口，可以，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先不谈。”
她抬眸去看蒋书邑，开口道：“你先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蒋书邑也看着她的眼睛，不知不觉眼眸也变红。
罗希蹙眉，握紧他的手，带着些逼迫的意味：“说话啊。”
蒋书邑点头，哑声道：“喜欢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也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做梦都想。
罗希轻轻阖上眼睛，“好。”
她声音也带了些哽咽：“那你再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应过我的喜欢。”
蒋书邑哑然，垂下眉眼。
良久，他才开口：“希希。”
他从没叫出口的称呼。
一个他只从乔桥口中听到过的，亲昵的称呼。
他无数次在心里默念，却始终不敢叫出口的希希。
“你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你有朋友，有亲人，有想做的事情，有要追求的梦想，这些，我全部都没有。”
他沙哑笑着：“我没有办法就这样跟你说喜欢，一无所有，把你拖到一个很差的世界里，我想你能开心，能一直灿烂阳光，我想在我拥有更多的时候，再和你好好在一起。”
“我不在乎这些。”罗希红着眼睛说。
“可是我在乎。”蒋书邑说：“喜欢应该是让我们变得更好的东西，而不是把你拉到我所在的泥潭里。”
“你已经不在泥潭里了。”罗希耸了耸鼻子，眼睛也很红：“你不是已经一步步摆脱了吗？”
罗希揉了揉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喜欢你，一定是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和你的家庭没有关系，你就是你，哪怕生活在泥泞里，也能好好地活。”
蒋书邑垂下眼睛，没有再说话。
罗希抬起手指，轻轻触摸他的手背，那里微微凸起的青筋格外显眼，她说：“蒋书邑，我不想一直和你这样不清不楚地在一起，我喜欢你，也想和你在一起，现在我要吻你。”
“如果你不愿意，那可以推开我，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如果你愿意，那我们就好好在一起。”
罗希静静看着他，隔着模糊的视线，蒋书邑没有松开手。
她踮起脚尖的瞬间，蒋书邑毫不犹豫地弯下腰，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后颈，嘴唇相触，唇舌交缠。
第一次和人接吻，罗希没想到会是这种感觉。
说不清是眼眶里的酸涩多，还是心里的酸涩更多一些。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与温度不断传递到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相互试探着。
看似在接吻，其实在交心。
罗希气息一点点乱掉，蒋书邑却不断紧箍着她的腰。
片刻有沙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换气。”
罗希腿不断发软，呼吸也急促起来，整个人瘫在蒋书邑怀里。
良久，他才哑声说：“以前是我不对。”
我自卑、怯懦、阴暗、逃避、不敢靠近。
蒋书邑闭上眼睛，天之骄子也会弯腰，额头轻轻抵着罗希的肩膀，喑哑说：“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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