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笑棠心口骤然一紧，转身冲上楼。
顶楼储藏室，翻修还未完成，是整座建筑电路最老旧的部分，门装了防火电子锁，一旦断电，就会被彻底封死。
跑到暗黑浓稠的夜里，岑笑棠不受控制地出尽一身冷汗。
黑、密闭的空间，是她最恐惧的东西，过去两年，她从未独自坐过电梯。
可这一刻，她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里面。
“帮我联系控制室！给我开门！”
电源未恢复。
电子锁死死封着门，没有备用钥匙，管理员摇着头：“没法开，必须等系统重启。”
“有没有别的办法？”她的声音在发抖。
一个工作人员犹豫地说：“有个维修通道，从后楼梯天花板的通风口能爬进去，从那边打开下方的机械门……但太小了，我们根本钻不了。”
几个高壮的男人无奈摇头。
她转身就跑：“我来！”
“岑小姐你别冲动！那你根本不敢进——你怕黑——”
何文昭在这时打来电话：“笑棠，抱歉这时候打扰你。你知道商总在什么地方吗？”
“在画廊。”
“那就好。”何文昭叹气道，“忽然联系不上了。他今天发烧到39度还硬要出门，我猜测他是到你的画展去了。麻烦你照看下他。”
挂断电话，岑笑棠心乱如麻。
这人也是执拗，接近40度的高温暑热，发着烧，过来凑什么热闹。
岑笑棠没有犹豫，被人托着往通风口里爬。
通风管道狭小，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跳。
岑笑棠怕得快要晕厥，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可她闭上眼，一寸一寸向前。
“再坚持两分钟……马上就到了……”
她告诉自己。
终于，她推开通风盖板，整个人从顶上摔下来，落进那一片浓稠黑暗。
男人第一时间接住了她，失控般将她拥入怀里。
商君年的身体滚烫得吓人，西装扔在一旁，衬衫早已湿透。
岑笑棠打开手机电筒，那人额角甚至冒着虚汗，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岑笑棠朝着门外高喊：“叫救护车！快！！！”
商君年恢复一点意识，紧紧搂着岑笑棠，唇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棠棠。”
她嗓子一紧，强装镇定：“门已经有人去修了，很快就会通电。”
“你疯了吗……”他声音因为缺水而低哑，“你不是……最怕黑的吗？”
“你发着高烧还被困在这儿，比我怕黑更严重。”
商君年轻声笑：“担心我？”
“嗯。”
“啪！”电闸被重新推起来。
等灯光终于一点点恢复亮度时，岑笑棠才想起，原来这间展室——
四面墙，贴满了她画的商君年。
那些画，毫无保留地盛着她在夜色里的情绪。
而她羞于让他看到。
“画了多久？”商君年轻声问。
岑笑棠避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
他却搂紧她：“你一直放不下我，对吗？”
她唇角一抖，想要说出那句冷漠的“商总别自作多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棠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他垂眸望着她：“和林赫离婚。”
她抬眼，认真地说：“这件事我做不到啊……”
他神情一顿。
可她却笑了：“因为当年的结婚证，是林赫画的写实作品。我们没结婚。”
“你说什么？”他几乎不敢置信。
“这些年，他也没碰过我。”岑笑棠看着他，“他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商君年的眼神，一点点被点燃。
那双曾经清冷疏离的眼，如今却灼热如烈焰。
“我只有你一个。”她轻声说。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角，回应温柔却坚定：“棠棠，我也只有你。”
黑暗退散，心终于归岸。
救护车呼啸而至，尖锐的鸣笛声撕破夜空。
岑笑棠陪着他上车，碰了碰他的手心，热得惊人，像是一团火焰，烧得她掌心都在发颤。
“心率不稳，血压偏低！”急救医生大声通报，“严重脱水！送液体，准备镇静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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