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昼假死之后一直在渤海湾的船上等着姜芷,原本听到她已经在来的路上还有些欣喜,没想到等了又等,来的确实她失踪的消息。
在听说掳走姜芷的人是配备火铳的兵时,裴昼心中已猜出了七八分。
他乘船南下,往波州的方向出发,刚到波州就听到裴松打下波州,灭了沈家全族的消息。
裴松近些日子自立为帝,国号大楚。他占了沈家的将军府做临时的皇宫,立自己刚抢回来的孙儿裴越立作皇长孙,照顾皇长孙的正是他的“儿媳”裴姜氏。
裴昼到了波州之后就一心要到楚宫里去见姜芷,不过他是单枪匹马来的,想要救出姜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在宫外转了几日试图寻找机会,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同样来探查消息的陆言锡。
沈家被诛时陆言锡侥幸带着芳洲逃了出来,不过孩子却被裴松留下了。半年前芳洲刚刚小产过一个孩子,近些日子又因为越儿被掳走的事情终日以泪洗面,情况着实不算太好。
陆言锡带着沈家的残勇和赵慎派来的大军汇合,统领王师的大将军预备最近几日就要与裴松决战。陆言锡怕两军交战会伤到孩子,就想趁仗还没有打起来,先带一小队亲卫将孩子救出来。
大将军也理解陆言锡关心孩子的心情,与陆言锡商量许久,决定让陆言锡在大军进宫前一晚去偷孩子。倘若事情顺利,此举必可搅乱裴松的心,诱使他出错;倘若事有不顺,大军也可接应。
知道裴昼是去救姜芷的,陆言锡也愿意跟他合作。不过裴昼是“已死之人”不能暴露身份,只能陆言锡亲卫的名义去。
商量好方案,几人选定日子悄悄摸进了楚宫。
姜芷和裴越在一处住着,救起人来倒是方便,问题是如何找到两人的住处。
为了节省时间,裴昼和陆言锡兵分两路在宫中寻找。
花园里一个小侍女落了单,与裴昼同行的亲卫擒住她逼问出了姜芷和裴越的下落,一行人朝侍女所说的方向走去。
裴昼觉得消息来的太轻易,心中隐约有些犯嘀咕,但也跟着众人去那侍女说的地方看了一眼。
众人刚到那院落,刚进角门,院子里突然一阵大亮。裴昼抬眼一看,竟有几十个兵手里拿着火把立在院中,裴松手里捧着茶杯正端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
裴松远远望了裴昼一眼,笑道:“昼儿,你终于来了。为父就知道你不会死。”
“馥馥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裴昼问道。
“昼儿,他们要杀了你,还要虐/待我这乖巧的儿媳。我把她救出来让你们团聚,这难道不好吗?为父已经是皇帝了,你只要乖乖回到我身边,日后即便是不能传给你这皇位,至少也会给你个亲王的爵位。
说着,裴松又指了指裴昼身后的几个亲卫,“你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的等着享福,非要和这些贼人为伍呢?”
还没有等裴昼开口,他身后的一个亲卫乐了。
“我们是贼人?哈哈,裴松老贼,你狼子野心谋朝篡位,还好意思说我们是贼人?王师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还能活几天啊,死到临头了还非要过一把皇帝瘾?”
裴松闻言面上略有愠色,他也没说话,只是朝旁边的幕僚使了个眼色。
幕僚站出来从四周的兵比了个手势,瞬时院子四周万箭齐发,将与裴昼同来的亲卫全都射死。
裴昼看着周围被扎成刺猬的伙伴有些心惊。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黎明还有些时间,援军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到。
也不知道姜芷怎么样了,陆言锡究竟救出她了没有?
裴松起身打开房门,朝裴昼伸了伸手:“外面人多眼杂,我们父子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裴昼朝裴松的方向走去,临进门被幕僚拦住,搜出了他袖中藏着的火铳递给了裴松,之后就关上门告退了。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裴松坐在书桌前把玩着裴昼的火器。
“不过几个月功夫,你们竟然又改良了一版火铳,比我军中的那些看起来要好很多。昼儿,你这一身的本事,要是肯跟在为父身边,为父不知道该有多么开心。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跟为父对着干呢?”
裴昼听见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十几年前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是不是疯了,竟然会觉得我会跟我的杀父仇人卖命?”
裴松很认真地想了想,很认真地望着裴昼。
“昼儿,我的确杀了你的父亲,可是你的父亲该死!”
“我郑家世代忠良,我父亲更是刚正不阿,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他怎么就该死了?”
裴松摇了摇头:“昼儿,郑侯不是你的父亲!”
二十多年前京城有过一场动/乱,当时的皇帝——也就是裴昼的外祖父高宗陛下,带着宠妃逃往南方,当时甚至动了迁都的念头,幸好裴松和先帝带领大军剿灭叛军。也是因为此事,先帝爷才坐上了储君的位置。
当时的京城乱成了一锅粥,乐康公主也因此失踪。裴松是乐康公主的未婚夫,坚持不懈地找了十几日才找到了人。
原来乐康公主流落民间,竟为一商贾所得,强行纳为妾室。裴松找到乐康公主后,一剑便杀了那商贾。
为了保住乐康公主的名节,裴松将商贾全家以及所有知情的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事情瞒了个滴水不漏。
谁知事后乐康公主竟然怀孕了。裴松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公主被歹人掳走过的事情始终心有芥蒂,希望乐康公主可以打掉这个孩子。
乐康公主见裴松对自己疏远冷淡,无论是对自己还是这个孩子都是一脸嫌弃,渐渐对裴松有了隔阂,主动与裴松退婚。
郑侯与乐康公主从小一起长大,爱慕乐康公主多年,但是因为公主已经与人定亲,所以始终没有将爱说出口。此番乐康公主与裴松退婚,郑侯向乐康公主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两人很快就成了婚。
七个多月以后乐康公主产下一子,取名星阑。郑侯将孩子视如己出,对外只说是早产,除了几个当事人,几乎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真正的身世。
裴松见乐康公主与郑侯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和乐,也逐渐有了悔意,挂念着公主十几年未曾娶妻。
后来先帝与郑侯不睦,一心想要处死郑侯。郑家被抄家灭族后,裴松迎娶了寡居的乐康公主,还从死牢里救出郑星阑,为他改名裴昼,送他出海。
又隔了许多年,裴昼出海回来,裴松念着乐康公主多年的夫妻情谊,也对裴昼视如己出。
郑侯都能对这孩子视如己出,他是丞相,难道气量还能被他这个往日的情敌比下去吗?
也是因为乐康公主被小人凌辱的事情,裴松对这些宵小玷污金枝玉叶的事情尤为愤慨,每逢必杀之。
他之前宁可挑起大战也要杀掉沈怀沙,也是这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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