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四月,大姐顾姝的婚礼快到了,各地大小官员遣来前来送礼的人几乎要踩烂长怿侯府的门槛。
我寻了一个父亲和二哥顾望都有空的时间,提出与易寒萧解除婚约的事。
“父亲,我与易寒萧商量过了,我要解除婚约。”我站在大厅中央,看着主位和客位上坐着的父亲和二哥,开门见山地说道。
父亲端着茶杯的手停了停,他将视线从茶杯中转移到我身上,仔细地打量着我,一言不发。二哥则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儿你……”
“望儿。”父亲喊了一声二哥,示意他冷静,“心儿,爹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我不想和他过一辈子,不管过去我是什么想法,现在的我,不要他了。”我这样也算实话实说吧,别让二哥去为难易寒萧就好。
“你确定?”父亲将茶杯搁到一边,走到我身旁,盯着我的双眼,仿佛想看出一丝破绽,“还是寒萧惹心儿不高兴了?”
易寒萧啊易寒萧,当年惹上我你一定挺倒霉的,你看,我自己来提解除婚约大家都将问题引到你身上,我笑了笑,坦然地回答父亲:“父亲,是的,我不要他了,我确定,绝不反悔。”
“好。”父亲爽快地说,“只要心儿高兴,什么都好办。”可是,他仿佛舒了一口气的细微动作却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
父亲走后,二哥却仍不能释怀,“心儿,你老实告诉二哥,是不是因为那个青楼女子的事,那女子已经被人带走了,不会影响你们了,又或者是寒萧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比他逛青楼更严重的事?”
“傻二哥啊,心儿真的真的不要他了,你也是和他一块儿长大的,怎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呢?”我大笑着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心中暖暖的,有人关心着自己真好。我这个二哥啊,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遇到我的事就脑子一根筋。
“二哥也是看着心儿长大的,可是心儿这番回来,二哥仿佛多了一个从不认识的四妹。”二哥低声自言自语道。
“难道二哥觉得现在的心离不好吗?”我笑着反问他。
他转过头,眯缝着眼看着屋外,淡然道:“好,自然好,比以前更坚强更有主意了,只是,也更难捉摸了。心儿,你一定要幸福才好。”
“二哥。”我转移话题,“刚才你说,易寒萧的红颜知己被人带走了,那个人是不是你?”
“心儿……”他犹豫地看着我。
“心儿要二哥的实话。”这是个好机会,我一定要知道玉人歌在哪儿,“二哥也知道,自从心儿回家以来,常常出入暖芳院,我去那儿,不是为看情敌去的,我是和玉姑娘一见如故,结为好友了,前些日子她被恶人欺负,犯病了,我很担心她。”
“是的,是我帮她赎身了。”仿佛挣扎了好一会儿,二哥终于点了点头。
“我想见见她。”我要求道。
“心儿,二哥最近知道了一件事,我想你也有必要知道。”二哥很奇怪,最近我身边的人都有点奇怪,每个人都欲言又止,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见我不语,他接着说:“寒萧接近玉人歌是为了你。两年前,有位高人来到玄洲,算准了你所有的事,父亲不得不信。高人说玉人歌将来会救你一命,还说你会被劫离家,我们千防万防,没想到你还是被劫走了。”
还有这样的事?难怪大家对易寒萧和玉人歌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不怪易寒萧说“有些事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又问:“那么我的以后呢?”
“不知道。”二哥说着,一脸不甘,“他说你被劫之后,若能重返家中,必定是浴火重生,一切也就不是命运所能左右的了,若回不来,此生也就结束于此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家人对我的诸多转变都不深究的原因了。我以灵魂穿越的来到这个时空,是不争的事实,这使得我的认识颠覆了我原本所受的教育,也容不得我不信那高人所言了。我在心离的身体里重生突破了她的命运轨迹,也就无从卜算了,只是想必我不光是为了来而来,理应有自己的使命,那么我为什么而来?查清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才能不被动地活着。
“心儿,心儿?”
“啊?”我回过神来,见二哥担忧地看着我,我收拾一下心情,勉强地笑了笑,说,“二哥,我想去看看玉人歌。”
“心儿,你……罢了,”二哥叹了口气,“好,我们这就去。”
这是一个小巧的四合院,很清静,离长怿侯府仅骑马一盏茶的时间,我进门时,玉人歌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看到玉人歌的一瞬间,我竟忽然有想要逃离的情绪,我该怎么面对她——易寒萧对她好,二哥为她赎身,都是因为那位高人的一句话,而为我的性命备一件未知的反击武器;而她,更有可能是我的前生挚友,那个善良的无条件相信我愿意把最珍贵的女儿托付给我的人,我怎能容许她为我冒险,这一切一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歌儿……”将她从沉思中唤醒,她还是一脸茫然,仿佛不认识我一般,我双手握起她的手,“歌儿,你又瘦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亮了起来,展颜而笑:“离儿,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顾世子……”
“以为什么?”二哥在我身后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平淡,并无责怪,但是我明显感觉她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她赶紧澄清:“没,没什么。”
“二哥……”我嗔了他一声,“别吓着别人姑娘家了。”
二哥深深地看了玉人歌一眼,对我说:“你们好好聊聊。”说罢转身走开。
玉人歌将我带到她的寝室,寝室装修得精致淡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看来二哥也不曾在物质上亏待她,我也算安心一点。
“离儿放心,我在这儿很好。”她见我四处打量,解释道。珠儿上来奉茶,看见是我,满眼感激与惊喜,我冲她颔首。
“歌儿,最近可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的病,只得绕着弯问。她似是明白我的意思,坦然地回答道:“我的迷症自打住进这儿之后就没再犯,也许是和环境有关,在暖芳院里,人人都巴不得我不好过,暗中作梗,才令我的病情不得好转。”说起那一段经历,她似乎并无愤恨。
见她语言清晰条理清楚,我暗暗放了心,想了想,对她说:“歌儿,我和易寒萧解除婚约了,就是今天提出的。”
“是因为我吗?”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见我摇头,她释然地笑了,接着说,“我也不问你原因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歌儿,如果你知道易寒萧接近你的原因,你会怪我吗,能原谅我吗?我在心里问道,脸上波澜不惊。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一点别的什么,压低声音对我说:“离儿,我最近总做梦,梦有所不同,但是梦里总有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女孩,五六岁的光景,她喊我‘妈妈’。”
“嘚嘚嘚”几声,我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压制不住颤抖,我将茶杯搁到桌上。她奇怪地看着我:“离儿,你怎么了?”我摇了摇头,问道:“除此之外呢?”
她想了想,说:“还有一些人,看不清脸,但是仿佛和小女孩是一个地方的,很混乱的梦境,我还偶尔看见自己,也穿着那样的衣服,好像经过很痛苦的事……”
天啊,真的是她,一定是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脑中瞬间无数画面闪过,混乱无比,我又捕捉不到任何信息,啊……头痛,痛……
“离儿,离儿,你怎么了,来人——”听着玉人歌焦灼的声音渐渐消失,我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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