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应该才是中午,可是我怎么觉得眼前好像一片昏暗,还金星乱冒,身体也越来越冷了,难道饿昏头了吗?顾缇他们走了之后就没人再来,我真怀疑他们把我们给忘了。
“心离。”谁,是谁在叫我?抬头一看,看见易寒萧一脸忧色地望着我。我撑着一口气,说道:“你叫我?”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你的脸色很差,是刚才的鞭子伤了你吗?”易寒萧担忧地问我。
“我……”仿佛神思有所恢复,我晃了晃头,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腹部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只是外面的罩衫太宽松遮住了,被捆在我对面的易寒萧才没看见。“我腹部的伤口裂开了。”说出这话时,我都惊讶自己的镇定,好像伤在路人甲身上一样。
易寒萧脸色一变,大喊道:“来人啊,顾缇,你给我出来,顾缇——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否则,我一定不放过你,顾缇——”
他已经着急到口不择言了,这样的话有意思吗。我暗暗笑道,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脑子糊涂了,心里好像期待着这伤口将我的血流尽一样,我有气无力地笑着说:“寒萧,你别嚷嚷了,很吵,让我安静地歇一会儿了吧,我实在是太累了。”
“心离,你不能睡,听我说,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你不听你一定会后悔的。”他企图唤起我的注意力。
听在耳中,我又笑了:“那你倒是说啊,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的。”
“不行,我现在不能说,等我们平安出去了,我再告诉你。”他一心想我坚持住。
“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哦。”我吊着一口气,跟他耍嘴皮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善变的,趁我还想听,你就赶紧,赶紧说吧,不然,后悔的,可能是你。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说着说着,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冷汗冒了一身,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白里透着青。
“心离,你听着,这话我只说一次。”他絮絮叨叨得我都嫌烦,一直翻来覆去说着那么几句话,听着累人,“你听仔细了,听清楚了,我易寒萧,爱顾心离,现在的顾心离。你如果不在了,我也不能独活,所以你不能比我先走,你要对我负责。”
不知怎的,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又有了一些力气:“寒萧,这个笑话很好笑,可是这个理由足够将我留住吗,我很怀疑。”
“你就当笑话听吧,如果你敢不听我的,我做鬼也要缠着你,缠着你上天入地,让你不得安宁。”他恶狠狠地说。
“寒萧,有你这么说情话的吗,笑得我伤口都疼了。”说完这话,我腿一软,身上的绳索一紧,整个人的重量都撑在了绳索上,勒得我伤口一阵撕裂的疼痛,感觉一股血喷了出来,低头一看,我穿着外面藕色的罩衫被瞬间染红……可是为什么却昏厥不过去呢,看在另一个心离的份上,我不愿让易寒萧看着我的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流失,不愿让他背着负疚的心过活。
“啊——”易寒萧发出一阵困兽般的悲吼,“心离!”他身上的绳索啪的一下,竟然被他挣断了,被勒着的身体部位衣料被绳索磨裂,现出衣服底下的一道道血痕。他冲了过来,扑倒在我的脚边。
我心中一痛,泪滚落下来,怎么也止不住。他的软筋散还没解,他是凭着一股蛮力挣脱绳索的,凄然喊道:“寒萧,不要这样。”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手无力支撑,又重重地趴倒在地,他喃喃自语:“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如是几次,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连鼻尖都撞破,还是不肯放弃。
“寒萧,我不值得,不要折磨自己,寒萧……”我哭喊着,可他置若罔闻。终于,他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那堆刑具前,拿起一把刀,锵的一声,连人带刀摔落在地——他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一个黑衣蒙面人急忙地走了进来——是的,即便隔着一身黑衣,我依然感觉到他的焦急情绪——他靠近我,不知道封了我什么穴道,又取出一颗药丸,强迫我服了下去。整个过程迅速到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此刻的我,慢慢地觉得四肢仿佛又有了力量,血也止住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许伤害她。”易寒萧无力地喊道。黑衣人又靠近他,拾起他手边的刀。
“你不要伤害他,我求求你。”我求黑衣人。可是他举着刀向我走来了,我闭上眼却没等来预想中的一刀,身上的绳索却松了。没了支撑,我软软地倒了下来,却倒入了黑衣人的怀里,那一瞬间,一阵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黑衣人轻轻地将我移到一边后,又喂易寒萧服了一颗药丸,让他在一旁调息吐纳。
“这位壮士……”我刚开口,可是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是刚才和顾缇一伙的蒙面人,二话不说,和黑衣人打了起来。我只见两个身影在纠缠分不清谁是谁。听见打斗声,顾缇又冲了过来,后面领着一群彪形大汉。
顾缇走过来,扬起手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说:“没想到啊,还是有人来救你,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她又扬手,手掌刚要落下,被易寒萧一手挡开,原来黑衣人解了他的软筋散。我看见他一脸杀气地掐着顾缇的脖子顶在墙上,喊:“别杀她。”父亲为了心离一家人已经付出太多了,怎么能因为我伤害了他的女儿。
“哈哈哈……”顾缇张狂一笑,对易寒萧说,“杀我,你敢?”
“你做出了这样的事,你以为你父亲知道了会放过你?”易寒萧质问她。
“我知道他会第一个杀了我,他从来就不在乎我,”顾缇瞪着易寒萧,冷笑道,“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杀了我,顾心离也必死无疑,你看看她的手掌。”
我伸出自己的双手一看,才发现两个手掌已经黑了。顾缇自得一笑:“那张纸条上有毒,不怕死的,就杀了我,我看你们谁能救得了她。”易寒萧松开了掐着顾缇的手。
可没想到,易寒萧刚松手,本应和黑衣人战得正酣的蒙面人抽身出来,将一团白色粉末撒入顾缇口中,用剑将她逼至墙角:“你竟然敢违背我的命令,我说了,不许伤你。解药拿出来。否则你也会死在我的百日净魂散里。”
我和易寒萧再度面面相觑,黑衣人也停在了一边,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顾缇却毫无惧色,笑得狠绝:“杀啊,你杀了我啊,用我一命换她一命,值得,不是吗,主人!你以为我傻到家了是吗,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主人,刚才我问你上次的事,你根本一无所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杀了他,为主人报仇!”顾缇厉声一喝,那群大汉操刀冲了上来。
一时间,窑洞内刀光剑影,锵锵作响。蒙面人、黑衣人、易寒萧三人又结成了同一阵线,以三敌众,双方以死相拼,乱成一团。我坐在一边,看着这厮杀场面,痛苦得闭上了双眼。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黑衣人和蒙面人又是谁,这些层出不穷的救命恩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顾心离这个身份何德何能。
“顾缇,别斗了,那些人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对手,你停手吧,不要害死那么多的人了。”我睁开眼,看着只是打斗了一阵,大汉队伍便开始有人倒下,对顾缇说,“如果你非要我的命才肯罢休,你动手吧”我捡起身旁的刀,递给她。她一手拨开,说:“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去年我被劫离家,也是你干的,对吗顾缇?”如果她真的那么恨我,我想不到,那件事的幕后主使除了她,还有谁。而在梦里,另一个心离也说,她感觉到她枉死之谜也即将揭秘了。
“不是。”顾缇却斩钉截铁地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没必要隐瞒了,可她却否认了,难道不是她?“她怎么来了?”顾缇惊讶地望着对面的一个门口,我循着她的视线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滚出来,玉人歌!她来了,她醒了。
她举目在混乱的人群中搜寻一番,隔得太远,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她似乎有点迷惘。看了好一阵,她却飞身加入了混战之中,徒手作战丝毫不弱,她不分敌我,见人就打,易寒萧不敢下狠手,中了她一招。我的欢喜落空,醒过来的不是我们正常的玉人歌。
“有意思,玉人歌居然是个武林高手啊,”顾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又一副酸溜溜的样子,“顾心离,认识你十几年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你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身边总有那么多的人为你卖命。”
“很不幸,我们终于有了共同点,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好。”我看着眼前混乱的一片,自嘲一声,与顾缇一样,坐在一边,成了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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