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不知者无罪。”
他每句话里都是带着笑的,直到低着头的储玉面前多出了一双光洁的脚,这才知道他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了。
储玉头埋得更深了些。
男子俯下身来,一手捏住了储玉的下巴,以至于让储玉面对自己。
他的眉心摹了一撮尾巴似的红色印记,这么一看倒觉得有些像火苗。
“你说说,今日战燎是派你来做什么的。”
储玉出现在这里,就是只有一个可能,是战燎派她过来的。
毕竟在天蚕族,储玉并不是战越甫的部下,就算是他的部下,战越甫也不会派储玉过来做任务,因为储玉是战燎的人。
而战燎,是他的人。
现在,储玉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战燎给了她任务,而任务,他并没有给战燎下达。
“禀尊主,储玉是按照副族的吩咐,过来看看凉,巫灵大人的情况的。”
储玉本想直呼其名,但毕竟面前的人也是个跟巫族有关系的人,索性就叫了凉栖梧做巫灵。
果然,面前的男子沉默了一会,最后将手从储玉的脸上移开,站起来。
“那可有收获?”
“还未有。”储玉实话实说。
“无需再盯着了,现在,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尊主请说。”
男子走了几步,半笑半神秘:“相比于流萤,你,应该好上个不少吧。”
储玉一听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定是二话不说就会直接去收拾了,可现在面前的人是他,是她惹不得的人物,怎么还会有那种不服的念头呢?
“相比于流萤那个小婢女,储玉只比她更强,没有弱。”
“很好,”男子十分愉悦地笑了,这笑还有几分势在必得,“前几日流萤不正是要把凉栖梧带回去么,凉栖梧也算是中了计。现在由你出手,我很放心。”
“尊主这是要储玉,将那巫灵大人给带过来?”储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不,”男子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要你把她带过来,这是不是太肤浅了?”
他勾勾唇一笑:“本大人要你做的,可不是这件事。”
“储玉愚昧,不知大人…”
男子在储玉的疑惑神情之下表情自然是充满了几分玩笑:“她身上有本书,你将那本书拿到,把最后几页给撕了,记住,是最后几页。”
“尊主,储玉不解,”储玉这时候也已经站起来了,“为什么不是把那本书给毁了而是撕了最后几页呢?恕储玉斗胆,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书?”
“你这胆,还是挺大的。”
男子只是微微一笑,这一笑,储玉大为惊恐,紧接着就又跪在了地上。
可没有想象中的脖子或者哪处是生辣的疼。
她很疑惑,但还是没敢抬起头。
男人很是惋惜地摸上自己的脸庞,有些郁郁:“平日里我是那么可怕的人么,以至于储玉你这般慌张。”
“今日,本大人倒是不想见到血腥,记住我说的,去吧。”
男子笑了几声,音落人也随之消失了。
储玉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方才她还真是胆大,既然是他吩咐的事情,那么她就照着做就好了,怎么会还要去问呢?
不过现在自己还很鲜活地站在这里都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储玉站在原地迟迟不动身。
她本要回去汇报的,现在男子直接绕过战燎给她下了命令,她自然是不用去跟战燎汇报的了。
只是这天已经是将近于晨时了,她还是找一处歇息算了。
凉栖梧回到竹溪馆,刚刚那阵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轮到她有些纳闷了。
“也罢也罢,或许来者也并不是有什么恶意。”
更衣就躺了床上去。
只要在阁潇山庄,若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早上用早点都是同郝连玄、凤念一起的。
这习惯也是要习惯才得来的,不就是用个早膳也还是没有什么的。
大家很习以为常,包括凤念也是吃得很香。
饭到中途,凤念突然间就不吃了,看起来也是病恹恹的模样。
凉栖梧伸手给他探了探额头,并没有什么异常。
郝连玄放下手里的东西:“念儿?”
凤念坐好了,两只手臂摆在桌子上:“父君,念儿不是很开心。”
说着他看了看凉栖梧:“念儿说出来又觉得娘亲会不开心。”
凉栖梧愣:“是什么事?”
凤念摇头:“也没什么,念儿做了个梦。”
“既然是梦,那又怎么不开心了。”郝连玄只有对待凤念才有这般悉心与无限温柔,毕竟凤念是他的儿子。
“梦里,有一个人一直想要念儿叫她娘亲,可是念儿不肯,一直在同她说,念儿只有栖梧娘亲一个娘亲,然后她就没有说话了,什么话都不说,一直看着念儿,”凤念停了很久,“虽然念儿不认识她,可是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难过得念儿也想给她擦擦泪,她哭了…”凤念说到这句话时候声音很小很低,他又看了一眼凉栖梧,但始终不敢明着看太久,这一收回目光就往郝连玄的怀里钻。
郝连玄想要抱住凤念的手在半空停滞了很久,就连表情也是尤为尴尬。
凉栖梧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两个人,也不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此时候,凤念去偎着郝连玄,郝连玄看着她,她看着郝连玄。
可是都没有人再说话了。
“是梦,念儿就不要去想那么多了,”郝连玄拉来凤念,叫他面对着自己,“梦是跟现实不一样的,你现在不是还有父君,还有娘亲么。”
凤念乖巧地点了点头,再看着凉栖梧:“父君说得对,娘亲还是在念儿身边的,念儿才不会去认识那个跟珑儿姑娘一身红衣的人呢!”
凤念此话一出,凉栖梧与郝连玄均又是陷入了无尽的错愕。
凤念梦到凤祢了。
小奶包梦到了他的亲娘亲,凤祢。
这是郝连玄与凉栖梧在心底乍现的一个念头。
凤念从没见过凤祢,竟然也是可能梦见她,还知道她的样子,并且,还原度还是很高。
不不不,怎么会。凉栖梧摇了摇头,但那种震惊还是不能完全掩盖。
相比于凉栖梧,郝连玄心头更是百味杂陈了。
凤祢于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也记得自己曾经就在这处跟凤念说过凤祢是他的娘亲,也曾跟凤念提起过凤祢,会不会也是因为那时候的印象所以凤念才会这么梦见呢。
看着凤念很是可爱的模样,郝连玄还是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大抵是有些阻碍着凤念咀嚼了,凤念努了下嘴巴就把他的手推开。
不过凉栖梧大概地能感受到,在凤念的梦里,凤祢充当的角色是多么的悲伤与难过,甚至是绝望。
甚至,有那么一刻,凉栖梧甚至都觉得凤祢是想要拥抱凤念的。
如果可以去决定,凉栖梧觉得,还是郝连玄与凤祢在一起更相配,更适合,凤念就应该被郝连玄抱着的,凤祢走在他身侧。
那是多么美的场景。
凉栖梧有些食欲不振。
就走了,走之时一言不发。
凤念咬着吃食看着凉栖梧远去的背影,回头看自己家父君同样也在看着,但是没什么动作。
“父君,”凤念含糊不清,“你要去追娘亲的啊。”
“要厚着脸皮,脸皮不能当饭吃,加油。”
凤念给他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但郝连玄似乎不为所动。
“父君?”凤念疑惑地伸着肉乎乎的小白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郝连玄握住凤念的手,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在你眼里分明很简单,可承载在三人的空间,就隔得分外远。”
“念儿不理解。”
“以后你会知道的,继续吃吧。”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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