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轻轻的说：“如果你还累，就休息一下。”
我哼了一声，说：“等我休息，那就是长眠了。”
阴冷的废弃工厂外面，铁门被打开了，就着昏黄的灯，我看到一个佝偻的男人，两只手都被拷在一旁的铁柱上，而他正竭力的用脚够着眼前的一根鸡腿。
“林商？”
他居然认出了我！
“爸爸。”无数次想象过再次见面的场景，我想过见面的时候问他，为何要抛弃我和我的母亲？为何一走了之无音讯只留下一堆债务等着我们承担，为什么?我想过见面的时候痛骂他，殴打他，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够那个看得到但是吃不到的鸡腿。
真可笑，我和我母亲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人，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抬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龙少。放了我吧，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你大人有大量。”
龙少只是默默的伸出脚，把那只鸡腿踢得更远。
他抬头对着龙瀚绽开了一个讨好的笑容，看得我一阵恶心，我顿时俯下身子开始干呕起来。
龙瀚过来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想再看到他。”我呕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呕吐出了一汪眼泪。
“我知道了。”龙瀚说道：“废了他的双手，留他一条命吧。”
“不，林商，林商！“
我这个生身父亲扑了过来，说：“看在我是你亲爸爸的份儿上，看在你妈的份儿上，不要！“
“你还知道你是我亲爸爸？”我别过头，说：“那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是质问，也是心底的绝望。
当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现在，他说起我们的关系来了？
“龙少，龙少？”他开始在地上磕头，说：“看在我女儿的份儿上，不，我可以把我女儿给你，不要废掉我的手，不要！”
“哈哈哈！”我笑出了眼泪：“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用我来翻本不成？”
幸好，幸好他走的早，要不然，他也会像输掉别的一样，把我给输掉，到那个时候，他不会考虑我的死活，也不会考虑我是他的女儿。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再也不想看到眼前的人，转身向门外走去，以后，这个人是死是活，都跟我毫无关系！
背后是我生身父亲的惨叫声。
我走出了铁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面已经有一个人跟了上来，说：“你打算如何谢我？”
那个人，当然是龙瀚。
我深呼吸一口气，竭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龙少呢，你打算让我如何谢你呢？”
龙瀚久久没有反应，我不耐烦的想走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说：“那就陪在我身边吧。”
“就像辛柔荑那样？”我挑眉。
唯一的区别就是辛柔荑是心甘情愿，而我，心如死灰。
“不，你和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你无数女人中的一名。”
我忽然觉得胳膊上的手收紧，他紧紧的抓着我，低沉的声音说：“你觉得是这样？”
“那又是哪样？”我提高了声音，说：“论起来，我的实力是不是如你，但是你别忘记了，如果我师父来了，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师父？”他强迫我看着他的脸，说：“就算你师父来了，能够改变木已成舟的事实吗？”
话都说到这儿上了，我苦笑：“为什么是我？”
“我也不知道。”
龙瀚的回答让我一愣。
但是我能从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到他的疲惫。
他最终放开了我的手，哑声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沈玉茹的事？”
“她？”我一惊：“她什么事？”
龙瀚拉着我说：“我们走吧，回去再细细和你说。”
龙瀚的别墅里安静得很，就算是杀个把人也不会有人发觉。
龙瀚把外套随手一扔，半斜躺在沙发上，说：“你跟沈玉茹见了这么多次，就没有发觉她不是人？”
“我和你也见了很久，还不是没有发觉你不是人？”我苦笑着坐下。
他瞥了我一眼，说：“我那次是在蚕姑洞里调查一件事。被你给碰上了。”
我点头，还以为自己是做好事救了人，结果……
“女娲行宫，女娲娘娘即将神降。”龙瀚的话一出，我大吃一惊，站了起来，激动的说：“你说什么?”
龙瀚又说了一遍，奇怪的看着我。
“你是说，女娲娘娘即将神降？”我又惊又喜。
女娲圣母千百年才神降人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盛世场景。
我早就向往着见识一下这样的场面了。
但是，这跟沈玉茹有什么关系？
我强自冷静下来：“这跟沈玉茹有什么关系？难道中皇山的妖气，是和她有关吗？”
“中皇山的妖气和她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女娲神降之时，也是众妖作乱之际。如果我猜的没有错，那么，那个时候，众妖集合中皇山，一定是要和娲皇圣母讨封号。”
我沉吟半响，说；“那你呢？是不是也抱着这个念头去中皇山的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邪佞，说：“你也太小看我了。众妖联手，我也未必放在眼里，所以我不是跟女娲讨封号的。“
他摇摇手指头。
“那你？“
“嘘。”他把食指放在唇边，端起一杯酒，说：“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告诉你，我去中皇山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杯子里的酒，我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我向来不喝白酒，一杯酒下肚，喉咙和胃里都火辣辣的。
我被呛得不住的咳嗽起来。
龙瀚一把把我打横抱起，踢开了一旁客房的门。
“龙瀚，你干什么?“我眼前冒出无数个金星星。
这酒的后劲儿真足。
“当然是我想的那件事。”
背后是深陷绵软的床，而我，无处可逃。
眼前是他放大的脸，而他已经开始拉我身上的衣服。
“你会后悔的。”我听见我的声音，充满了愤恨。
“不会。”
他这声不会过后，我手中的匕首已经出手：“我想，你忘记了我，是一个驱魔人，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匕首浅浅划过他的胸前，把他的衣服划开一道，还好他闪得快，才没有见血。
我还没有来得及挥舞出第二刀，他已经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俯首称臣。”
“绝无可能。”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龙瀚放开了我的手，夺取了我手里的匕首，说：“我没收了。”
“你放心，我是不会自杀的。”我闭上了眼睛，咳嗽了几声。
“你根本就不是人，我何必为了被你占有过而自杀呢？”
当实力比不过别人的时候，起码可以让别人以为你不在乎，他伤害不了你。
“你根本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只要我活着，我林商总有一天会打败你的。”咬着下唇，我坐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没心没肺？”龙瀚笑了起来：“你受伤我送你去医院，你欠债我替你还钱，你的心腹大患，我替你解决掉，没心，你说我没心？”
他又一冲上来，捏着我的脸颊，说：“你跟我说我没心？到底是谁没有心？”
他捏得我的脸在发痛，一定是红了。
这个时候，不啻是救命，管家开了房门：“龙少，辛柔荑来了，她要见你。”
龙瀚终于松开了手，我们就像是好久没有见的仇人，在目光中依旧追逐交战。
他冷冷的说：“我去见辛柔荑。”
“正好，今晚上有她陪你。”我淡淡的说，又想一头扎到床上。
“林商！”他大吼一声，直接把我从床上吼了起来。
匆匆拢拢头发，我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
辛柔荑红了眼圈，一见龙瀚来就委屈的叫着：“龙少！”
她嘴里的话在看到我之后就停住了，她睁大眼睛：“林商，你怎么样在这里？”
“要你管？”龙少的一句话把她给噎住了。
“龙少，我被人掳走，你为何不管我？”辛柔荑很委屈。
“哦？“龙瀚淡淡的说：“你不是自己能搞定吗？那个把你掳走的人，是什么人？”
“我正要汇报这件事。”她咬着唇，说：“这个人叫风空，从很久以前，就是沈玉茹的手下了。”
“很久以前？”龙瀚问。
“看这样子，风空也不是人。”我猜测道。
“那个是当然。”辛柔荑鄙视地看我一眼。
“风空可真是一位忠仆啊。”龙瀚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龙少，我打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你该如何奖励我？”辛柔荑又在撒娇了，我浑身鸡皮疙瘩。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龙少笑着。
辛柔荑放下了拉龙瀚胳膊的手，结巴着说：“养伤？”
龙瀚笑了笑，也不继续说这个话题，道：“好了，你也该回去了。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合作愉快。”
辛柔荑的脸上飞起一阵红云，说：“好的，龙少。”
看起来辛柔荑对龙瀚依旧是痴情不减。我对着她的背影兀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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