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唐其已经吃饱喝足，美美的躺在厚厚兽皮铺就的软榻上，身上还盖着柔软的貂绒被褥。
韩立后来除了送进来肉食和温好的酒以外，便再没有进过账内，而是守在帐外。
唐其知道，先前他说的那些话，此刻应该已经原封不动的，乘着冬日凛冽的北风飞向京城，最多几个时辰，就会摆在武安帝的面前。
在说那些话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结果，心底也做好了准备。
太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唐其不相信，唐义贞让韩立这个堂堂皇城司右都指挥使亲自护卫，仅仅只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而已。
既然皇帝想要继续试探拉扯，那他当然要有所回应。
现在皮球抛给了唐义贞，就该看他如何反应。
唐雄染指皇城司的珠玉在前，亲王都敢收买皇城司的都统，那么他这个太子。
简简单单的跟皇城司的都指挥使谈谈心，总归该是合理的吧？
顺带着，他还能借由唐义贞的反应，大概推测一下，唐义贞对唐雄的处置是如何的。
两全其美的事情，没理由不干。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唐其渐渐有些困了，他的身体还是有些羸弱。
长期的癫狂，酗酒，各种糟蹋，让身体留下了不少的隐患。
哪怕这些时日有宫中的御医专门照看，加上他每天霸着御膳房各种山珍海味的大补，暂且也还没有太大的成效。
就在将睡未睡之时，外面林子里忽的有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响起，连响了好一会儿，落入他的耳中，终于是将他的睡意驱散，眼神也逐渐清明了起来。
“总算是找来了，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
嘴里低声呢喃一句，唐其合衣起身。
来到帐外，韩立还站在帐篷门口，听到他出来的动静，立马转身。
“殿下，夜色已深，山中苦寒，您还是早点休息为好，不要再出去了。”
唐其闻言摆手道：“无妨，随便走走而已，韩都指挥使早些回去歇息便是。”
“臣的职责是护卫殿下周全，不敢擅离职守。”韩立面无表情道。
目光看了他一眼，唐其随即道：“那好吧，你陪我一起走一圈。”
韩立眉头微皱，眼神当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之色，片刻才拱手作揖道：“是，殿下请。”
点了点头，唐其裹了裹身上的貂绒皮，目光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才迈步朝着营地之外走去。
韩立握了握腰间长刀，随即迈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走进了山林之中。
林子里积雪较厚，每走一步，脚都会陷进去不少。
好在唐其脚上穿的鞋也是专为雪地走动缝制的，倒是没有被雪水浸透，就是把脚从厚厚的雪里面拔出来，有些费劲。
没走多一会儿，他就感觉有些气力不足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韩立见状上前道：“殿下，要不要臣背你？”
唐其摆了摆手，喘了口气道：“不用，我这身子确实是差了点，得找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才成。”
韩立在后面站着，默不作声。
忽的，唐其心里一动，回头看向他问道：“皇城司选拔人才，是不是都会专门选那些武艺高强的人？”
韩立点头道：“皇城司受皇命，办的都是紧要差事，需要的也是能办事的好手，如果身手不好，当不了皇城司的差。”
唐其点了点头，眼中光芒闪烁：“那皇城司，是不是有很多武功秘籍之类的收藏？”
闻言韩立眼中下意识的闪过疑惑之色，道：“殿下何意，臣不明白，什么是‘武功秘籍’？”
“就是你们皇城司的人，平时修习的那些武艺，内功心法，外功招式什么的。”
唐其眼珠子一转，眼睛里带着期待的神情。
下一秒，就见韩立直接摇头道：“据臣所知，皇城司之内应该没有殿下说的这些东西。”
唐其下意识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的问到：“没有这些，那你们怎么修炼的武艺？”
“回殿下，皇城司之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司中专门挑选收养的，都是打小训练，还有一类则是从各军中选拔的精锐好手，千人里面挑一个。”
韩立神色平静的说道：“所有人的身手武艺，都是千锤百炼而来。”
“真没有什么内外功？”唐其又问道。
“没有。”韩立毫不犹豫的摇头，“皇城司所学，都是杀人的法子。”
听到这话，唐其只好彻底放弃。
看来还是自己想太多了，以为说不定，这世上真有什么神功之类的。
像皇城司这样的衙门，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他们肯定都练过，那么肯定皇城司也就有相关的秘籍。
要是能挑几本自己来练练，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自己也能像传说中的武林高手那样，飞檐走壁，摘叶飞花，那不得帅没边了。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按韩立说的。
皇城司的人之所以个个武艺高强，身手过人，要么是通过从小严苛的训练而来。
要么，就是军中的百战老兵，是在战场上，通过真刀真枪，尸山血海杀出来的。
都是最简单直接的，杀人技。
他的大魏武侠梦，当场就破碎了。
心中还在感叹时，就听见林子里又响起了两声鸟叫声，唐其目光一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韩立眉头紧锁，开口道：“殿下，需要臣过去看看吗？”
唐其看了一眼声音传来方向，地上厚厚的积雪，以及那幽深晦暗的密林。
想了一下，就他这个身板儿，自己走过去恐怕是有些强人所难。
于是点头道：“去吧，把人带过来就成，不用管其它。”
“是。”韩立拱手作揖行了一礼，跟着手握腰间长刀，迈步便往声音传来方向的密林走去。
看着韩立动作迅速，即使是在半米多厚的雪地里走路，也跟如履平地一样，唐其心中忍不住就有些羡慕。
看看别人这身体素质，再看看自己，还没走几步就喘了。
“山珍海味不能停，锻炼也得跟上啊，没有武功秘籍，没有内功心法，走不了捷径，就只有靠自己加强运动了。”
嘴里嘟囔着，目光环顾四周，又把身上的貂绒皮裹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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