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淮誉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很忙，跟聆雾分开后就马不停蹄地飞回了帝国，比起他的日理万机，聆雾则过了一段非常清闲的时光，而褚翊的追求也提上了日程。
聆雾准备去晨跑，刚拧开门把手就看到一束精心包装的雏菊静悄悄地立在门边，淡雅的颜色给人一种清新纯真的感觉。
这已经不知道是聆雾这个月来收到的第几束花了，好像每天都有，就像游戏中零点固定刷新的那样。
昨天是向日葵，前天是洋桔梗......
明天会是什么呢？
聆雾把雏菊上手写的卡片拿起来，内容是——想不出动听的情话，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褚翊留。
聆雾把花抱进屋内，馥郁的芳香飘满整间客厅，褚翊之前送的花有些被插进了漂亮的花瓶里，有些被做成了干花，当作纪念品。
死气沉沉的公寓被装点得色彩斑斓，有了生机跟活力。
“叮铃铃！”
聆雾接听了电话：“喂？”
“今天的花，你喜欢吗？”褚翊的声音传来。
“雏菊很好看，我很喜欢，也谢谢你。”聆雾指尖触碰着雏菊花瓣，眉目温柔：“褚翊，如果再继续送的话........我家里就能开花店了。”
电话那头，褚翊笑了笑：“那我送别的。”
“好啊。”
.........
聆雾重新回到研究院，还是担任主任一职，他早出晚归，日子过得很充实，偶尔跟褚翊出去吃饭，靳少虞仍旧是帝国和联邦两头跑。
时间很快就来到9月29日聆雾生日这天，他被秦仲濂叫回了东菀庄园，裴子瀛特意抽了时间回来陪他过生日。
秦仲濂特意求了一尊能保佑平安的滴水观音回来：“阿雾，还是跟往年一样，平安健康，无忧无虑就好。”
“谢谢老师。”聆雾低下头，那色泽漂亮的观音像就被秦仲濂戴到了他脖颈上。
秦仲濂：“不准摘下来。”
“花了大价钱。”他随后摸了摸白胡须，把嘴巴掩着，不着痕迹指了下裴子瀛的方向：“他的。”
聆雾看向挽起袖子切蛋糕的裴子瀛。
师哥的钱？
聆雾同样掩着嘴唇，小声说：“知道了........我保密。”
秦仲濂爽朗大笑，认可般拍了拍他的背：“孺子可教也。”
裴子瀛还不知道敬重的老师和疼爱的师弟联手“窃取”他的钱财的事，把蛋糕切开，盛进纸托里。
“哥！你们聊什么呢？”靳少虞端着蛋糕：“过来吃蛋糕啊。”
他把手中那份塞到聆雾手里：“咱们的寿星先吃。”
聆雾其实不怎么喜欢吃蛋糕，因为实在是太甜太腻了，他往往吃一小口就不想吃了，但生日吃蛋糕是种仪式感。
正当聆雾要用勺子挖蛋糕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裴子瀛把他的那份蛋糕拿走了，重新放了一盘：“吃这份吧，水果多一点没那么腻。”
他的声音像是浸过威士忌的冰块，醇厚而清冽，在耳畔漾开。
聆雾抬眸：“谢谢师哥。”
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还跟从前一样，没有因为那晚的吻而发生丁点儿的变化。
裴子瀛轻轻“嗯”了一声，想跟聆雾小时候那样抚摸他的头，对上那双干净的眼睛时，他的手倏然顿在半空，干脆收了回来。
聆雾敏锐地捕捉到他暗涌的情绪。
自从那晚后，裴子瀛时刻压抑的情绪仿佛崩塌了，从高山落下，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对聆雾这个师弟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复杂到他稍微越了雷池，事态就会进行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向来克制，理智告诫他不能再进一步了。
裴子瀛如同兄长那样把手搭在聆雾的肩膀上，他说：“既然是生日，就应该开心一点。”
“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跟我或者老师说。”
他用勺子挖起蛋糕送进嘴里。
聆雾点头：“知道了。”
裴子瀛放下蛋糕托盘，他长臂伸出拿上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俨然是准备离开的模样：“阿雾，行政处临时有个会议召开，很抱歉不能继续陪你过生日了。”
他离开的匆匆忙忙，近乎是落荒而逃。
聆雾连“没关系”都没有来得及说，他蜷缩着手指，他知道他不能挽留裴子瀛，他也不能迈出那一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关系，更多时候就该适可而止。
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状态。
进一步万劫不复。
退一步心有不甘。
席淮之跟裴子瀛天生磁场不和，见他走了，浑身都得劲儿：“阿雾，你师哥怎么了？谁惹他了，又不高兴？”
聆雾言简意赅：“临时会议。”
“啧。”席淮之觉得没那么简单：“那可不像是有临时会议，就像是撞见了媳妇跟别人偷情，受不了打击落荒而逃的样子。”
聆雾：“........”
席淮之抚摸着下巴就说：“不然不至于啊，裴子瀛那么宝贝你，你生日他什么时候提前离开过........嗯，他外面不会有小情人了吧？”
他戏精脑补，夹着嗓子：“子瀛哥哥~家里停电了，人家好害怕啊，你快回来吧。”
聆雾：“........”
秦仲濂和靳少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了，表情都是一言难尽，满头黑线的模样。
施妤嘴里咬着勺子，点开音频，别墅内立刻播放——
“子瀛哥哥，家里停电了，人家好害怕啊，你快回来吧。”
“我靠！”
席淮之被吓得虎躯一震，他恶狠狠地回头，就看到罪魁祸首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吼道：“施妤！你个卑鄙小人！你大爷的，敢背着小爷偷偷录音，快把音频给我！”
施妤身手了得，避开他抢手机的手：“真是好大一个把柄啊。”
“我发给裴子瀛，你猜他灭不灭了你？”
席淮之软硬兼施：“姑奶奶，您可快收了的神通吧，小的不行了。”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扔了蛋糕出来，砸到靳少虞脸上了，大战一触即发。
别墅内混乱一片。
聆雾在“战火纷飞”中接了个电话，猫着腰顺利地溜了出去。
“喂？”
褚翊：“聆雾，我现在在东菀庄园外面。”
聆雾说：“我马上出来。”
管家拉开门，聆雾坐上褚翊的车离开了庄园。
昏黄的路灯下，霓虹被波澜的河面搅碎，水波粼粼，像撒了碎钻，燥热的晚风携带着湿润的水汽漫过全身.......
聆雾褚翊在河畔散步，路边的座椅上有热情拥吻的小情侣，他们的影子平铺在地面。
“褚翊，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聆雾手撑在雕了花的栏杆上，微微偏头：“每年都匿名给我送生日礼物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他的语气可以说得上是笃定了。
褚翊没有遮掩：“是我。”
“那些礼物......你不喜欢吗？”
聆雾摇了摇头：“我喜欢的。”
“你有心了。”
聆雾很聪明，他道明里面的弯弯绕绕：“我没有死的消息，是明檀告诉你的吗？”
“嗯，是他说的。”褚翊。
聆雾：“他有告诉你别的东西吗？”
这句话更像是试探。
褚翊很诚恳没有隐瞒：“没有，他只跟我说了你没有死的消息，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每个秘密，我都要知道的。”
他的声音很轻。
面对聆雾的时候，褚翊总是毫无保留的。
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嗡鸣声，聆雾下意识抬头望去，就看见无人机闪烁着灯光从远处飞来，迅速排列组合，在漆黑的夜幕上编织出绚丽的图案。
一行文字出现在天空上，仿佛是用星辰拼写的情书——“生日快乐！”
吉他声从廊桥飘来，沙哑的男声哼着浪漫的曲调。
褚翊看向聆雾：“生日快乐。”
烟花猝然绽放，聆雾也回头看向他，眼底淬着橙红色的亮光，两个人的身影被漫天绚烂渲染成温柔的剪影，与河心摇曳的霓虹灯影，被嵌入漫漫长夜中.......
.........
过完生日后，聆雾又开始变得很忙碌，研究院的基因研究有了重大突破，他作为主任，开始半个月半个月的不见人影。
期间尹淮誉到联邦找了他几次，都没有见到人。
聆雾努力生活，配合治疗的同时，最大可能的实现自我价值，为人类文明尽绵薄之力。
镁光灯交错成网，台下几百个座位座无虚席，前排西装革履的资本政客正低声交谈，后排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将镜头齐刷刷对准讲台。
聆雾拿起话筒，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
全息投影在会场半空流转，不断切换着基因编辑成功的细胞分裂影像。
聆雾从专业的角度出发，言简意赅地阐述了过去几年的科研成，他站在聚光灯下游刃有余，侃侃而谈，周身气质是被积累的丰富学识锤炼过的儒雅随和。
任谁都不曾想到基因研究院的主任，竟然不是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而是个挺拔俊朗的年轻人。
真是打破刻板印象了。
淡蓝色光晕落在聆雾修长的指节上。
聆雾抬手虚按，基因链骤然分裂重组，投影里的虚拟胚胎在纳米培养舱中舒展肢体，他声音沉稳：“通过量子级基因编辑，我们实现了线粒体缺陷的精准修复，不仅能治愈遗传性疾病，更能逆转细胞衰老。”
前排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后排记者们的快门声骤然密集如暴雨。
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实验室培育的基因修复胚胎发育过程，那些透明的细胞团在培养液里舒展成小小的人形，肋骨间隙闪烁着代表修复成功的金色荧光。
聆雾调出全息数据面板，那些跳动的基因图谱呈现在观众眼前：“这是实验体的线粒体DNA在72小时内的自主修复过程。”
裴子瀛坐在观众席的主位上。
他的目光扫过身侧默默记录的官员，某位跨国药企高管微微攥紧的拳头。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技术一旦落地，将彻底改写价值千亿的遗传病治疗市场。
“这是人类对抗基因缺陷的里程碑。”
“这项技术将改写人类寿命的上限。”
会场穹顶开始模拟不同人种的基因图谱。
聆雾的声音被实时翻译成不同的语言，在全球各地播放：“但比起这些，我们更关注它的社会意义.....”
接下来是不少议员和记者媒体的提问，聆雾严阵以待，微笑着将应对那些犀利的话题。
御拭雪看到这场全球性实播。
他的瞳孔剧烈震颤，然后猛地把手底的茶杯猛地砸了出去，地上的水渍倒映着那张苍白的脸。
御拭雪死死盯着屏幕中站在聚光灯下侃侃而谈的男人——那张清冷疏离的脸一点都没变，跟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聆雾。”
“聆雾.......”
御停云当然也看见了，他所有的理智轰然坍塌：“.......竟然没死。”
聆雾没死这个消息，就像利剑划破一场幻梦，将被这个梦魇笼罩的所有人都释放出来，得以取下压在心中的那块巨石，喘息片刻。
他喉间酸涩，心底很复杂。
五年前的御停云实在是太年轻了，初出茅庐，不通情爱，就遇见聆雾这样的人，没弄懂到底是喜欢还是恶趣味的时候，这个人又阴差阳错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嫂子。
直到现在，御停云都分不清。
屏幕中，随着聆雾声音的落下，掌声如海啸般涌起时。
裴子瀛真心为他这位师弟感到骄傲。
聆雾迎接着掌声和鲜花，他心底被莫名的信念填满，不再空虚，那些曾以为深不见底的黑暗，被四面八方飞来的细碎光亮填补，信仰拼凑出比星辰更璀璨的意义，化作养料。
【作者有话说：想看无cp的到此就可以结束了(全文完，撒花)，童年的创伤不可治愈，我认为信仰是支持一个人活下去的意义，单箭头正式结束了，后面就是小情侣谈恋爱磨合的过程了，正攻就是褚翊，磕CP的可以直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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