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虞打开公寓大门就跟褚翊四目相对，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沉默着思考了几秒钟，接着退后半步，然后仰头确认了门牌号，把手中的钥匙砸到他脸上，吼道：“褚翊！你他妈怎么在我哥家里？！”
褚翊侧身避开，那串钥匙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随后弯腰把钥匙捡起来，放到大理石桌面上，云淡风轻道：“少虞，看来你哥还没告诉你啊。”
靳少虞从学生时期就不喜欢褚翊。
后来帝国内乱，都是由褚翊挑起的，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褚翊给他哥灌了迷魂汤，才让聆雾同意跟他合作的。
还有就是靳少虞认为褚翊虚伪，他还是特招生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地接近他哥，就是为了利用聆雾。
靳少虞先入为主地把褚翊想象成了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这种偏见随着年龄的提升不降反升。
而褚翊这个人真应了聆雾那封信的评价，心细如发，足智多谋，把贵族打击得节节退败，丢盔弃甲，手段精准狠辣，斩草除根的同时还不介意再添上一把大火。
偏生在聆雾眼前装得人畜无害，宽容大度的样子，实际上下起黑手来毫不手软。
靳少虞没少在他手底吃亏。
当然这都是靳少虞单方面认为的，事实上褚翊没找过他麻烦.......
新仇旧恨一起算，靳少忍不住破口大骂：“少虞？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跟谁套近乎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靳少虞脸上的肌肉抖动：“让你叫我声爷爷都是你高攀了！”
褚翊不想跟他争吵。
见褚翊不吭声了，靳少虞有种把宿敌踩到脚底，要狠狠碾压的爽快，他声音拔高：“你不是在帝国待着吗？跑到我哥家里来干什么？还嫌我哥被你害得不惨吗？”
“当年的事是不是你撺掇他的！他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褚翊坐到沙发上，身体微微后仰，整个人很惬意，丝毫没被他锋利的言语刺激到：“如果你非要提当年的事，我只能告诉你，那是我跟聆雾志同道合。”
靳少虞重复一遍：“志同道合？”
他真是气笑了：“谁占的便宜更多还需要我说吗？没有我哥在中间斡旋制衡，你以为你能那样轻易就拿下北都城吗？”
褚翊欣然接受：“的确。”
“阿雾功不可没。”
靳少虞一拳仿佛打到棉花上，把石头扔进了湖里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褚翊见他脸色铁青，俯下身倒了杯温水：“说累了吗？”
“喝口水吧。”
靳少虞心底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谁要喝你的破水，但转念一想，这是聆雾的家，水也是他哥的水，就又憋了回去。
他把水接过来，眼神无意间瞥到显眼处的那张合照，被完美地装进相框里，照片上褚翊的那张脸就如同能动起来那样，朝靳少虞耀武扬威的。
靳少虞撂下杯子，指着合照说：“这是什么？！”
“拿上你的东西，马上滚出去！”
褚翊稳稳当当地接住相框，宝贝似的抱进怀里：“少虞，可别砸坏了，这是我和你哥共同所有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靳少虞拧眉。
褚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如水，说出来的话却夹带锋芒：“少虞，你说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靳少虞后知后觉，他看向门口有两双不是聆雾鞋码的男士拖鞋，以及摆放在家中的两人合照，公寓内到处都充斥着两个人同居的气息。
这些都在提醒靳少虞，聆雾跟褚翊同居了！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靳少虞揪住褚翊的领口，脸色极其难看，嘶吼道：“是不是你勾引我哥？！”
褚翊被扯着领口也没还手，他脸上没有丝毫恐惧，慢悠悠地补充：“是啊。”
是啊。
靳少虞没想到褚翊能说的这样恬不知耻，他感到阵阵寒意席卷全身。
褚翊盯着他猩红的眼睛，干脆把话都说清楚：“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同居了，聆雾现在是我男朋友，以后是我老公。”
他的话，每一个字眼每一个声调都在靳少虞的雷区上蹦迪。
靳少虞冷哼：“褚翊，你得意什么？”
“我哥跟我才是最亲近的那个，再说了，我哥知道你有两副面孔吗？像你这种虚伪的人，你最好祈祷能装一辈子，永远都别露馅。”
褚翊装不了一辈子，早在听说聆雾跟御拭雪即将联姻的时候，他就破功了。
迫不及待想让聆雾留下点什么东西给他，独一无二，刻骨铭心，即使是痛苦是疤痕也没关系。
但这件事后，也从一定程度上把他跟聆雾的关系拉远了。
于是褚翊在尹淮誉、御拭雪、荆渡等人的不断试错中，他摸索出了一种适合自己的打法。
穆雅雪山那晚之后，褚翊更确定了这种方法的正确和可行度。
也就算是他沿着这条被钻研出来的路一直走，就算不能成功走到跟聆雾的相交点上，至少也不至于是平行线。
听到靳少虞这样说，褚翊也开始担心，他究竟能不能一直装下去？
这种担心让他心底很空虚，有种惶恐感，就像这段时间跟聆雾的朝夕相处，都是他通过不正当手段偷来的那样。
褚翊喜欢聆雾是真的。
对聆雾好也是真的。
但他的本性和理智在互搏。
靳少虞知道褚翊被他说中痛处了：“从前在帝国的时候，你故作大方，实际上看见我哥身边围满了数不清喜欢他的人，你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吧？”
“但是你却不能像尹淮誉那样刻意往我哥跟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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