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时，苏塔塔还没从那种奇怪的情绪中挣脱。
整个人郁郁寡欢。
她一向是快快乐乐的，几乎没看见她低沉的时候，哪怕是刚醒来忘记一切时，她都没有郁郁寡欢。
程诺将她的反应全部尽收眼底，心里有点不舒服。
难道‘念棠’两个字和她过去有关？她有很重要的人用这个名字？姓‘唐’？
无数个猜测涌上心头，压都压不住。
甚至连口袋里的戒指都掏不出来。
今天的气氛根本不适合求婚。
是的，没错，程诺原本想着今天求婚。
他安排了买衣服，去餐厅，想着当气氛上头时，他会求婚。
可今天接连出状况，让他无法继续。
购物中心的事情让他明白，他甚至连护着自己女人的权利都没有。
他能打，打十个，但打不过枪，一旦违法被抓了，他一辈子都赔进去了。
她长得那么好看，那么好，那么可爱，万一被别人看上了，他能怎么做？
仅靠双手吗？
一时间，他陷入茫然。
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求婚的事自然落下帷幕。
那一枚戒指一直没有见光。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走路回去。
苏塔塔的心情好了，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儿。
他听了一会儿，发现听不懂。
甚至好像还不是华国语？
“你在唱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呀，就是下意识这么唱。”
如果她想起一切的话，就会记得，她现在唱的歌曲是岛上的祭祀歌。
“唱的挺好听的。”
程诺由衷的夸赞。
却没有太在意。
或许是少数民族的语言吧。
翠花长相也像少数民族，比如维吾尔族？新疆？总之带着异域风格。
打死他都想不到，她来自海岛，还当过海盗。
“看！快看我！”
她动作轻巧的跳上公园的长板凳，双手捏着裙摆，缓缓弯腰，随即猛地一挥长裙，动作一转，开始舞动。
夜风吹拂树叶，发出沙沙声。
寂静的公园里，回荡着她轻轻哼唱。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赤脚站在长凳上，双臂舒展，如同展翅欲飞的鸟儿。
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她的裙摆随着夜风轻轻摆动，像一片黑色的浪花。
程诺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的舞姿有种奇特的魔力，既优雅又狂野。
她忽然转了个圈，黑裙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诺的心脏狠狠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她离他很远，远到再也够不着，握不住。
他几乎没有察觉自己轻喊了一声：“塔塔……”
苏塔塔没有听见，沉浸在本能的律动中，动作越来越大胆。
她踮起脚尖，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旋转。
程诺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她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程诺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
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伸手接住了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女孩的重量完全落在程诺的臂弯里，她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嘴唇微微张开。
程诺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夜晚的清凉。
“没事吧？太危险了。”程诺问道，声音比他想象的要沙哑。
苏塔塔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来：“这不是有你嘛。我知道你肯定会接住我的！”
她说的那样肯定，那样自信。
程诺几乎克制不住的吻上她的唇。
“唔！”
辗转，碾压，入侵。
她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身体也变得软绵绵。
好奇怪的感觉……
像是被入侵被掌控一般，她本来很讨厌这种感觉，但此刻被他抱住，嘴巴被堵住，她没有反抗。
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
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她青涩无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慢慢引导她。
逐渐回应。
她是个很好的学生，不用一会儿，就知道反攻，侵入他。
程诺的眼神越发幽深，那种逐渐失控的感受令他很想做点别的，又死死地压住。
在她快要窒息时，他骤然离开。
“呼哧呼哧。”
她大口大口喘气，眼神迷离。
连站都站不稳。
程诺不得已一直抱着她的腰。
“还好吗？”
她缓了缓，眼睛刷的亮了，亮晶晶的，“好棒！再来！”
“喂你……”
轮到程诺被堵住了嘴。
在苏塔塔的字典里，没有害羞和退缩，只有勇往直前，既然觉得舒服，那就再来一次！
到最后程诺说什么也不肯再亲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苏塔塔很不满。
她不喜欢被拒绝！
程诺脸色不自然，“我们该回去了。”
再亲下去他怎么控制！
恨不得就把人给办了！
苏塔塔很失望，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脚边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个漂亮的丝绒盒子。
程诺也看见了，当下脸色大变，赶紧想把戒指盒子捡起来。
苏塔塔动作更快，抢到手，“这是什么？”
打开一看，她愣了愣。
事情败露，程诺只好开口道：“我本来想今天和你求婚的，但是时机不太对，下次吧，下次再……”
“为什么要下次？”
“因为……”
“现在不行吗？”
他一怔，缓缓看向她。
苏塔塔把戒指塞给他，催促：“快！求婚吧！”
神情是又骄傲又得意，神气极了。
程诺哑然失笑，最终还是拿过了戒指盒，然后，单膝跪下。
以往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从今往后，我护你一生，许你承诺，不离不弃。”
苏塔塔笑弯了眼睛，用力点头，“愿意！”
她还把手伸过来，让他给自己戴上。
这枚戒指的砖石不大，很小，却花了几万块，是他目前能买到最好的。
他认真的给她戴上。
像是将她套牢。
更像是将自己套牢。
苏塔塔欣赏了一会戒指，笑着扑过去，美滋滋的说：“这样我们就是合法夫妻啦？”
“嗯，还有婚礼。”
他们的身份是假的，不能去领证，但是一个小小的婚礼还是可以的。
总不能什么都不要。
“我好开心呀！你开心吗？”
“嗯，我也是。”
程诺用力的抱住她。
在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紧紧纠缠。
她笑的那么开心，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哪怕身上穿着便宜的裙子，手指上套着小小的钻戒，连身份都是假的，连过去都忘记了，连未来都没有去向。
可她还是很满足。
程诺的心都疼了。
深爱才会自卑，自卑无法给她更好。
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想给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心口涨起来的酸痛却又刺激了他另一个念头。
或许，他可以寻找自己过去的身份。
今夜的求婚会在未来无数个夜里，最无法放下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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