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霆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手中的X-17样本管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指腹能感受到玻璃管壁上细微的纹路。
顾皎皎在手术室里，还未苏醒。
“澜霆，检测结果出来了！”霍思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乎是跑着过来的，神情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谢澜霆转身，那双平素冷静的眼眸中，闪现出几分紧张，“那孩子……还在世吗？”
那孩子已经成了顾皎皎的心病，顾皎皎的心情同样牵动着他的情绪，所以，谢澜霆几乎是第一时间，确认的是这个问题。
若是那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消息务必要瞒着顾皎皎，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霍思远递过一份文件，声音压得很低：“样本管里的头发……是小泽的DNA。而顾皎皎……她是……”
“是什么？”谢澜霆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她是小泽的生物学母亲。”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谢澜霆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的文件被他攥得皱起。
五年前的女人，竟然是顾皎皎，竟然就在他身边？
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匹配率。”霍思远肯定地点头，“之前我就怀疑过，因为她和小泽的血型太稀有了，我甚至私下还瞒着你给他们鉴定过一次，就在你来之前，我和顾皎皎在病房里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正是因为我和顾皎皎讨论这件事，才从鉴定科揪出了张美玲。”
“你觉得……皎皎她之前知道小泽是她的亲生骨肉吗？”谢澜霆眸色沉沉，突然问了一声。
霍思远怔愣了几秒，“澜霆，你是不是在怀疑她？”
谢澜霆的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
那天，顾皎皎出狱，出现在他的车前，究竟是巧合是缘分，还是有意为之？
她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故意接近他和小泽？
谢澜霆拧起眉，并非不是不想信任顾皎皎，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显得没那么简单。
她的突然出现，而且她竟然是小泽的生母，再加上谢明修的作乱……
五年前，小泽被调包，究竟她是否知情？
她和安若婉、白秋桐是不是一伙儿的，都是为了谢明修而卖命？
就在这时候，顾皎皎被推了出来，只是还没苏醒，人是没有知觉的。
“我们需要将顾小姐送去重症监护室再观察。”医生解开口罩，说道。
霍思远点点头，拉开了谢澜霆，给医护人员让道。
谢澜霆看着顾皎皎毫无生气的那张苍白的脸，除了心疼和自责，却还蒙上了一层质疑。
她，究竟有没有刻意接近他？
“皎皎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为什么还没醒？”谢澜霆大步朝重症监护室走去，步伐急促得让霍思远几乎跟不上。
“顾皎皎身体太虚弱了，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医生也是下了苦功夫，但是母体可能会压力大一些。”
谢澜霆的脚步猛地停住，他转身盯着霍思远，目光如炬：“保大人，无论如何先保大人。”
推开监护室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病床上的顾皎皎苍白如纸，各种仪器连接在她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谢
澜霆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伸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皎皎……”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原来是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五年前那晚，他被下药，意识模糊中与一女人发生了关系。
难怪再次遇到她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原来这副身体，一直只对她感兴趣。
“谢先生。”主治医生走进来，神情严肃，“我们需要谈谈顾小姐的情况。”
谢澜霆起身，最后看了顾皎皎一眼，跟着医生走出病房。
“顾小姐有贫血和营养不良，加上这次电梯事故的惊吓和缺氧……胎儿的情况很不稳定。”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们正在尽力保胎，但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澜霆的下颌线绷紧：“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不惜一切代价。”
“我们肯定会尽力的。不过……”医生犹豫了一下，“顾小姐的身体状况显示她曾经经历过生产大出血……她**壁很薄，这次怀孕本身就有风险，胎儿能保住是万幸。”
谢澜霆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什么？大出血？”
她为了生下小泽，经历了那么多？
大出血，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应该是当时的医生技术太差，手法不到位导致的。之前她是在哪家医院生子的？我建议可以起诉对方。”主治医师说道。
“监狱。”谢澜霆的声音冷得像冰。
医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匆忙结束了谈话离开。
谢澜霆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霍思远小心翼翼地靠近，安抚道：“老谢，之前你和顾皎皎也没什么关系，她又是正常入狱的，监狱的条件不就是那样吗，就别计较了。你放心，以后她在瑞恩，一定会受到最好的治疗和调理！”
“另外，这件事我感觉顾皎皎不像是知情的样子，或许你多虑了。顾皎皎现在也脱离危险了，就等醒过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霍思远拍了拍谢澜霆的肩膀，“鉴定科那边被烧成那副样子，我还得去盯着恢复，这恐怕得至少一个星期的工程，这该死的谢明修！”
霍思远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苏浩。”谢澜霆拨通了电话，声音低沉：“我要知道顾皎皎在监狱里经历了什么，一切。”
……
窗外夕阳西下，将病房染成橘红色。
谢澜霆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地守着顾皎皎，直到夜幕降临。
“澜霆……”
女人虚弱的嗓音响起，顾皎皎茫然地睁开双眼，环顾一圈四周，再看向自己身旁的各种仪器，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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