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拿一副碗筷”,宋婉清道。
虽然不解,但董伯还是很快就去办了。
宋婉清站在每一道菜前,先是闻了闻,后又夹起来尝了尝。
窦芳瑜阴阳怪气地道:“宋姑娘,你若是饿了,我可以派人给你重新做一桌子吃食。”
宋婉清只当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尝着每一道菜,在她尝到补药时,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宋姑娘,怎么了?”郭涤尘紧张的问道:“难不成,是这补药有问题?”
宋婉清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董伯一头雾水,“宋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补药是用什么熬制的?”宋婉清问道。
“当然是水”,董伯毫不犹豫的道。
宋婉清:“只怕不是,你们都尝尝。”
“这……”董伯犹豫。
“去,再取几双碗筷来”,这话,不是郭涤尘说的,而是郭文昌说的。
“是,老爷。”
董伯不敢耽搁,取来碗筷后,依次盛好,递到四个主子手里。
郭涤尘率先喝了一口,眉头紧皱,“怎么这么腥?”
郭文昌听他这样说,也喝了一口,汤药刚入口,就吐了出来。
苦,腥,两种味道掺在一起,让人难以下咽。
“你们熬完了汤药,都不尝尝味道,就拿给我父喝了?”郭文昌将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怒道。
“老爷,这汤药所用都是珍贵药材,老奴尝了岂不是浪费,况且”,董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况且老太爷自从被这病缠上后,就尝不出味道了,否则,这汤药味道如此奇怪,老太爷定会察觉的。”
泄泻之人,胃里空,口中苦。
再加上老太爷年岁已高,症状会比常人严重很多,确实会有尝不出味道的情况出现。
郭文昌一怔,身为儿子,却连父亲的身体情况都不清楚,还要靠一个下人提醒,他心中惭愧,沉默了下来。
“宋姑娘,这汤药为何会发腥?”郭涤尘开口询问。
“三公子可以去查查府中后厨这段时间可有出现过甲鱼?若是查不出,便去城内售卖甲鱼的地方问问,是否有郭家奴仆来过,还有煮药之人,也要细细审问,难保是有人故意毒害老太爷。”
“甲鱼?”郭涤尘皱眉。
“正是。”
“照你的意思,是有人趁煮药的时候在汤药中加了甲鱼,煮好了之后又捞出来?”刑思月故作镇定,询问道。
“夫人好聪明”,宋婉清笑着看向她。
被她的一双黑眸盯着,刑思月感觉浑身不适,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样,但到底是在这后宅摸爬滚打多年,心里就算再慌乱,面上也波澜不惊。
“这多了一味甲鱼,就会导致泄泻不止了?宋姑娘还是莫要开玩笑了。”
宋婉清将药方拿起,依次摆放在桌子上,“苋菜,性凉味甘,有调理肠道的功效,搭配上其他止泻药材,可以使之达到一种均衡状态,方掌柜一共换了五个方子,每个方子里面都有这种药,此药最忌讳的就是与甲鱼同服,二者同服,人会轻度中毒,症状便是腹部绞痛,泄泻不止。”
“我不懂医,但既然二者同服会中毒,为何这病症,只时不时发作,这补药和汤药可是天天喝呢”,刑思月双手抚在郭文昌的肩膀上,一副担忧又后怕的表情。
“自然是因为这背后之人手段高明,她知道若是这甲鱼每天都放,老太爷天天泄泻,难保不会引人怀疑,但若是隔几日放上一顿,众人便只会以为老太爷是得了病”,宋婉清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此人早就知晓老太爷味觉失灵一事,这才敢肆无忌惮。”
这,只能是老太爷身边亲信之人,才能知道。
“竟有此事”,刑思月蹙眉,“来人,快去按照宋姑娘说的去查。”
郭涤尘起身,“此等大事,儿子亲自派人去查,就不劳烦娘了。”
他朝宋婉清看去,“还请宋姑娘在此稍坐一会,我去去就回。”
宋婉清说的几种方法,确实不会花费太久。
宋婉清颔首,“三公子最好把人带回来当场审问。”
郭涤尘会意,快步离开。
刑思月收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不过是一个农女罢了,竟真的洞悉了她的计划。
这怎么可能?
是郭冬蕴,是他,一定是他!
人都去北沟村了,还要搅得她不得安生!
自己精心布局了这么久的计划,如今功亏一篑,她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郭涤尘走后,屋内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董伯斟酌着开口,“宋姑娘,这之前的药方老太爷是不是不能再吃了?”
宋婉清点头,她走到桌案旁,拿起纸笔,飞快的写了一副方子,“按照这个去抓药,前五天,一日一顿,之后,隔一天一顿,一个月后,便无需服用了。”
董伯有些激动,“那是不是说,老太爷一个月后就能大好?”
郭文昌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可以这么说,但病了这么久,肠胃难免会受到影响,还需要好好调养身子”,说着,宋婉清低头,又写了一副进补方子,“补药虽然好,但补多了也会对身体造成负担,这方子上的,三日服用一次便好。”
“多谢宋姑娘”,董伯满眼感激,他日夜伺候着老太爷,是最知道他有多难受的。
只一年的时间,就将原本那么硬朗的人,摧残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宋婉清起身来到床榻旁,从怀中取出银针,为老太爷施针。
“老爷”,刑思月忍不住唤了一声。
郭文昌阴沉着脸,并未阻拦。
刑思月脸色更加难看。
施针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当宋婉清最后一根银针拔下来时,老太爷悠悠转醒。
“醒了,老太爷醒了!”董伯高兴的道。
郭文昌立刻起身,来到床榻边,刑思月和窦芳瑜紧随其后。
“爹,你感觉怎么样?”
“舒服啊……身子很久没有这么轻了”,老太爷感慨。
他视线落到宋婉清脸上,“这位是?”
“她”,郭文昌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她是涤尘给你请来的大夫,刚才就是她为你施的针。”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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