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人后，林放掏出手机，给顾雪怡打了个电话。
“喂，在做什么？”
林放的语气一如既往，凶巴巴的。
“在……在复习功课。”
顾雪怡早已习惯林放的“凶”，柔声说完后又补充道：“《行为组织学》的功课。”
林放“嗯”了一声，接着问道：“洗漱没有？”
“洗漱了。”顾雪怡乖乖回答。
“你明天回便利店吧。”
林放叮嘱道：“记得穿好看点，别穿以前的旧校服了。”
“嗯。”
顾雪怡应了一声，顿了下又主动说道：“你早点休息，别……别熬夜啊。”
“知道了。”
“嘟、嘟、嘟……”
听着熟悉的忙音，直到确认林放的声音不会出现在手机里，顾雪怡才把举着小灵通的右手放下来，满目柔情地看着屏幕慢慢变黑。
每次打电话，都是林放那边先挂断，顾雪怡早就已经习惯。
如果林放没有主动挂掉，她还会默默等着，直到林放发现并挂掉。
为了这事，林放还骂过她，电话费不要钱！
可对顾雪怡来说，林放先挂她才会安心，然后看着屏幕熄灭，回味林放在电话里的声音，小小的心里满是难舍的温馨。
“嘿，发什么呆呢。”
肖诗婷洗完澡回来，看见顾雪怡坐在书桌上怔怔入神：“快来帮我吹下头发。”
顾雪怡不敢说自己在想林放，站起来走到肖诗婷背后，拿起电吹风“呼呼”吹着。
肖诗婷桌上摆着一面镜子，一边享受着顾雪怡的帮忙，一边看着镜子羡慕道：“我的发质好像越来越差了，干燥还容易分岔，不像雪怡你的头发那么柔顺。”
顾雪怡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的头发天生偏黄，还有点微卷，看起来显得有些枯黄，后来在林放的“胁迫”下，营养慢慢跟了上来，虽然发色还是偏黄、微卷，却不再干枯毛躁，反而非常柔顺，散开的时候就像一丛金色的绸缎。
“林放给你打电话说啥了？”
肖诗婷回来的时候，看到顾雪怡手里捧着小灵通，知道肯定是林放给她打电话了——
因为顾雪怡的通讯录里面，只存着林放的号码，也只有林放会给她打电话。
“他让我明天回便利店。”顾雪怡轻声说道。
“明天吗？”
肖诗婷想了想：“应该也差不多，事情基本都摆平了，还比预估的时间提前好几天。”
顾雪怡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疑惑，这段时间学校里的风风雨雨，她到现在都毫不知情。
林放让她呆在宿舍自习，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去，她就真的呆在宿舍里面，连吃饭都是肖诗婷去食堂给她带回来。
“你呀，真是傻人有傻福。”
肖诗婷莫名有些感慨。
这一个多星期，财院的空气中一直弥漫着“随时爆炸”的风险，归根到底都是林放在搅弄风云，好在事情都圆满解决了。
人渣离校，正义完胜，学校虽然没有支持，但也没有刻意反对。
连带着便利店的生意都好到爆炸，尤其是前天，潘旭强休学的公告被贴出来后，便利店的营业额比平时翻了两倍，游方卡的销量更是破百。
而且那天营业得特别晚，学生们也不嫌冷，都坐在藤椅上讨论这个话题，热度到现在都没完全消失。
“雪怡不知道也好，不然肯定会影响心情。”
肖诗婷心里想着，等会胡雯雯她们回来，得再给他们通通气，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他让我明天穿好看点。”顾雪怡犹豫片刻，又说道。
“穿好看点？”
肖诗婷有点懵逼：“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
……
早八结束后，十点多的太阳正卖力地散发着热量，驱散严冬早晨的寒气，迎来冬日最暖和的时间段。
有些没吃早饭的学生，这会正好吃完早中饭，这样中午就不用再吃，省下的钱还可以买零食和饮料。
随着学生越来越多，便利店外面也越来越吵。
乱糟糟的环境中，有人“吧嗒”一声，不小心把热饮洒在地上，她连忙呼叫：“同学，这里有热饮洒掉了。”
肖诗婷正在给人收银，羿果和赵婷也都在忙其他事，抽不出空去打扫收拾。
“雪怡，你去打扫一下。”
肖诗婷到处瞅了瞅，朝正在给货架补货的顾雪怡喊道。
“雪怡？”
“是顾雪怡吗？”
这句话喊完，外面闹腾的学生们，就像收到了集体信号，慢慢安静下来。
没多久，便利店里走出一个女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子很高，上身是束腰的宝蓝色羽绒服，下半身是灰色宽松裤，细细的脚踝下面，踩着一双干净的运动鞋。
大概是太多目光看过来，女孩吓了一跳，脸上明显有些紧张，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那双水倾城如泉的眼眸，下意识看向另一个位置。
那里坐着几个男生，其中一个笑嘻嘻地挥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得到回应的女生这才安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来拖把开始清扫，唬得当事人一个激灵，犹豫要不要抢过扫把自己打扫。
顾雪怡的动作很快，把拖把沾水以后，放在地上轻轻拖动。
弯腰时，垂下略微弯曲的头发，露出耳朵后面的麦色肌肤，闪烁着五彩般的光晕；
抬头时，露出不算好看，但格外温柔的脸庞，鼻梁秀直，唇线分明，肤色自然且给人温暖的感觉。
打扫完以后，她又拿着拖把回到店里。
“咯吱！”
半晌后，不知是谁晃了一下椅子。
这个声音就像发令枪，很快又恢复了喧嚣，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刚才的沉寂，继续各做各的事。
但偶尔视线交汇，眼神都在说话。
“是她吗？”
“是她！”
“这也不好看啊，我们班花都比她强！”
“都说了是美人在骨，你光盯着人家的脸有什么用？”
“我也觉得不怎么样。”
一顿默契无声的交流后，彼此心中各有各的看法，但总体来说，失望远远大过于期望，毕竟视觉是第一感官。
“老六，我觉得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美人在骨。”
朱浩辰手里抽着烟，突然说道。
“其实我也不懂。”杨泽宇说道。
“所谓美人在骨。”
林放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漫不经心道：“其实是灵魂对皮相的赋魅，是一种内在的神韵和气度。”
“就像敦煌壁画中，飞天神女的衣袂虽已褪色，但灵动的线条依旧穿越千年。”
“顾雪怡大抵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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