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接待那个闯进来的中年农户,就提出了解决方案,结果反倒遭到了县长和县委书记的批评,他们叫我别管这事儿。”
陈启明撑着的肩膀,一下就松了下去。
略微浑浊的眼里,带着些许失望。
但下一秒。
张硕却目光如炬,扫过桌上堆积的材料,坚定说道:
“真不管,我做不到。”
“老陈,你带几个信得过的人,暗中核查企业的排污记录、资金流向,还有历年来的审批文件。”
“记住,所有动作必须隐秘,不能走任何正规流程。”
陈启明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张硕又看向李卫国:
“老李,局里的事还要你稳住。”
“对外就说在整理资料,先把风声压下去。”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别人不敢做,怕搞得一身脏。”
“我年轻,我不怕。”
他拿起那张记录着村民患病数据的表格,语气低沉:“十几年的积弊,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咱们得等个合适的时机,一击致命。”
李卫国眉头紧皱,摩挲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张局,这事儿风险太大,万一……”
“风险再大,也大不过百姓的命。”
“比不过咱们群众赖以生存的土地。”
张硕将表格整齐叠好,塞回文件袋:
“涂局长不敢碰的烫手山芋,我接了,但是咱们要掀翻这座山,得讲究策略,县长和县委书记,肯定会插手其中,但我猜测,他们的处理方式,估计跟涂局长没什么区别。”
“温水煮青蛙的戏码,该收场了。”
“现在我脱不开身,老陈,有劳你先摸清底牌,等专案组那边有了突破,我就投身到这边来,咱们双线齐进,确保不会出现问题。”
“这事儿只能成不能败,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找我。”
陈启明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底重新燃起斗志:“张局放心,我这就去办!”
说罢,他抓起文件,大步流星地离开办公室。
李卫国望着陈启明的背影,眉头拧成川字:“张局,你这刚来,就大动干戈,我看,容易把自己逼上绝路啊……”
“既然走了险棋,就要一步走到头。”
张硕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往来的车辆:
“这是我很早时候,就学到的道理。”
“一个地方想要进步,就得把过去留下来的那些烂摊子一口气给解决掉,就得由咱们这种不怕死的人点火,把那些腐烂的肉给烧起来。”
“才能长出更好的肉。”
李卫国欲言又止,但看着张硕的模样。
他忽然咽下了所有的话语。
年轻人,想建功立业。
急于做出成绩。
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到了他这个年纪,做什么都想着顾头也顾腚,往往受制太多。
被调走的涂局长,何尝不是这种性格?
或许。
接下来。
这个年轻人。
真能改变什么东西呢?
一场短暂的会面。
就这样结束。
张硕接到了周雨桐打来的电话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却不知道李卫国已经做好了准备,帮着陈启明打掩护,把这个事儿给解决掉。
电话的内容,也很简单。
上次的那个乞丐。
偷了别人家的狗。
被几个居民抓起来打了一顿。
还把人给捆在了电线杆子上。
这种处理方法,在乡下,其实很常见。
尤其是小县城这种地方,都互相认识,亲戚朋友遍地都是,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家东西被偷了,谁家养了什么宠物,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旦出了事,一招呼。
那就是全军出动。
张硕接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让老胡开着车把自己带到了现场,没曾想民警也已经到了地方,一大批人都站在马路边围观着这名乞丐。
他整个人鼻青脸肿的。
嘴上还在发出含糊的笑声。
周围人群指指点点,其中不乏一些骂声。
听起来,似乎还有人认识这个乞丐。
而周雨桐,此时此刻正跟那些民警,皱着眉头说些什么。
张硕并没有着急靠近,只见阳光将电线杆的影子拉得老长。
乞丐被粗麻绳五花大绑在杆上,嘴角渗着血沫。
议论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手机拍照声,像煮沸的沸水般嘈杂。
“这狗日的,上个月就偷过我家鸡!”
一个中年汉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民警伸手拦住。
他脖子涨得通红,转头朝人群喊,
“这种人就得往死里打!今天偷狗,明天是不是就要翻墙进屋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附和的哄闹,几个大妈举着手机拍摄,嘴里还不忘念叨:“就是!关派出所去,好好治治!”
“差不多行了!”
角落里突然传来反对的声音。
一个戴草帽的老人挤开人群,浑浊的眼睛不满地扫视众人:
“不就偷条狗吗?你们都把人打成这样了,还要咋?得饶人处且饶人,真送进去蹲几天,出来报复你们咋办?”
这话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瞬,却很快被另一个年轻人的嗤笑打破:“老爷子,您这心也太善了!现在社会上坏人多,不给他点教训,他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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