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砂暴之城在元神初境的玄曾,毕竟算是玄剑门的杰出弟子,自然不会把杰少空放在眼里,一上来就摧动道诀,见杰少空立在原地不动,心中暗喜,道你如此托大,正好趁机解决了你。
玄剑门所使玄剑长三丈左右,宽也达三尺,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巨剑。只是玄剑威力虽然巨大,但御使起来极不方便,凭玄曾的修为,只能勉强发动一击。
玄曾一跺脚,巨剑从背后御空而起的同时,身形也发动突袭。杰少空忽感脚下一软,周围地面已变成了流沙,原来玄曾在跺脚的同时,已经发动了土行道法“流沙咒”。只听头顶风声响动,玄剑携千斤之势击下,随后玄曾手掐印诀也直袭面门,这巧妙的三重技,有个威势的名字“剑石排空三叠浪”,正是玄剑门的绝技。玄曾虽然境界还低,只能发挥出此招的三成威力,依旧威势赫赫,威力十分惊人。灵光派与旋沁阁弟子不由低声惊呼,狄山派弟子却大声喝彩起来。
杰少空微微一笑,也不见出手,头顶玄剑忽的一偏,cha在他身旁地下,剑上真力爆发之下,地面猛地炸了开来,杰少空双脚自然从流沙中脱开,顺势跃在空中,惊险间避过了玄曾合手一击,脚还顺势在他背心上踩了老大个脚印。众人瞧的清清楚楚,灵光派弟子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呼,狄山派彩声却才刚落,情形在一瞬间发生逆转。玄曾垂头丧气走回,心中自然不服,还当自己一时轻敌之故。
杰少空没用丝毫真气,胜的挥洒如意,信心更是大增,抱拳道:“还有哪位愿意领教?”
在狄金看来杰少空似乎胜的十分勉强,虽然这边败了一场,取胜希望还是很大,心中得意起来。
天乙门队中走出一人来,腰间镶有三道金边,正处在元神后期。此人傲气冲天道:“天乙门天元领教!”
身躯一动,脚下踏动阵法,围绕杰少空游走,身形渐渐模糊起来,在周围形成一片朦胧身影。天乙门的绝学“幻影流光”,据说练至高深境界,可形成数十个清晰身影,难辨真伪。
在杰少空天眼天眼看来,这样的障眼法没有丝毫用处,仍是好整以暇。天元身形一定,众多幻影合为一人,手执一柄短剑正面扑上,想是惑敌不成,只能强攻。杰少空微微一笑,正要伸手抵挡,身前天元身形应手而散,只是一个幻身假人。一个真的天元出现他身后,剑划出一道闪亮光芒,这才是“幻影流光”的真正杀手“幻影fenshen”。
眼看飞剑临身,杰少空背身反手轻弹,宛如脑后生着眼睛一般,手指正中剑尖,飞剑片片碎裂,手却丝毫未伤。天元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立刻受了重创。天乙门弟子急忙将他扶回,到一旁服药疗伤。杰少空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施然道:“还有哪位赐教?”
狄金三人大吃一惊,前番与他交手,杰少空虽然真气奇特,威力惊人,仍是有迹可寻,但他此次丝毫真气未泄,竟连深浅也看不出,心底都打起鼓来。几派中三人修为最高,自然以他们为首是瞻,又不能不战而退,狄金只好说道:“我师兄弟三人向来共同御敌,也不分人多人少,你若害怕就此认输吧!”
杰少空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交手,几位的脾气我自然了解!”狄金就是脸皮再厚,也不禁微微一红,喝道:“既是如此,我等就不客气了!”
三人将杰少空围在当中,见他没有丝毫护身真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仍是迟迟不敢出手。周围弟子大感不耐,晶心、丹心两派众人大更是大声起哄,出言讽刺起来。三人不愧是大派弟子,一上场对敌,周围诸事早已充耳不闻,仍是心平气和。
三人迟迟不敢出手,杰少空也不耐烦起来,道:“我可没有闲功夫陪几位当摆设,你们若是不愿出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如人间蒸发般倏的原地不见,却在狄山派三人面前同时显出一个身影。杰少空竟然只凭玄曾一次施展,将天乙门“幻影流光”学去,而且丝毫没有作势,就使出了“幻影fenshen”的三fenshen境界。三人大惊失色,无暇分辨真假,一齐伸手抵御。狄金闷哼声中倒飞出去,狄木、狄水也同时倒地,三个身影竟都是真的。杰少空一招得手,另外两个身影自然消失,原身已经回到了原地,虽然不带丝毫真气的随意站立,却流露出一股莫明的威势。
天乙门弟子齐齐惊呼,天元脸上更是血色全无,叫道:“这怎么可能?”
杰少空已达天人合一初境,虽然身体情形有些奇怪,可境界全然不假,举手投足间可运用天地之力。周围能量变化,每人身上真气流动,早已清清楚楚,学会天乙门绝技,也毫不奇怪。他还使虚身幻影蕴含力量模拟真人攻击,让幻影也具有实质攻击力,恐怕在场之人中只有他能做到了。
杰少空没下重手,只是在一瞬间击散三人全身真气,存心让他们出丑。狄金只觉全身筋脉酸软,落地滚了数圈后,又趴了半天,才勉强爬起来,已气的满脸通红,愤然道:“修道门派竟以护妖者自居,你们也不怕成为修道界耻辱!这帐咱们早晚要算!”挥袖而去,身后众多门派也一哄而散。楚晶门、馨剑阁也见好戏收场,都纷纷离去。
丹心派的带头弟子,拍了拍杰少空的肩膀,大拇指一伸道:“我是丹生,我佩服你!”也不知是佩服他修为高深,或是佩服他敢于护妖。说完这话,与晶心派一同离开。
灵剑道:“杰师兄,狄山派心胸狭小,小心他们暗中算计。”
杰少空笑道:“也不怕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只是你们要好好照顾师伯,还要用心修炼。”几人对他十分敬服,点头称是。
灵光派与旋沁阁素来交好,相携离开。灵泉儿对旋沁阁几位师姐恋恋不舍,杰少空也一同送下山去。
目送旋青一行人离去,忽然身后一个翠生生的嗓音喊道:“公子!”
杰少空回头看去,只见美丽绝伦的花妖正立在不远处,奇道:“你怎么还没走?”
“公子是翩纤的救命恩人,又是我们妖族的知音,小女子特来道谢!”说罢,盈盈下拜,哪有半分妖的影子,宛如一位知书达理的纤纤女子。
杰少空一阵头疼,想到眼前此妖与“黑风老妖”差距之大,委实思索不透,即不能以常妖审视,又不能当常人般对待。挥手道:“既然谢过了,那就赶快离开吧,以后不要再被修道界发现行藏。”花妖口中答应,脚下却像生了钉子。
“怎么还不走?”杰少空不耐烦起来,自己救她本属无意,只是看不惯那些修道派的丑恶嘴脸,对她亦有几分同情之心。只是她本是妖怪,如果以后让她跟在身边,只怕会惹来不少麻烦。经杰少空这么一喝,花妖神情委屈,眼圈立刻红了起来。
灵泉儿在一旁气道:“花妖姐姐这么可怜,杰大哥你太过分了!”霓裳也一齐附和,二女到底心软,立刻动了同仇敌忾之意。杰少空欲哭无泪,心想,还不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若是惹上这么个妖精,以后麻烦自然多多。
三个女子到一旁唧唧喳喳的说了许久,其间说到高兴处,一齐嘻笑,眼睛却都望着杰少空。他心中叫苦,看三女如此投机,心中隐隐有不安之感。
结果自然,两女都不愿意让这个娇俏的花妖离去。这位名叫翩纤的花妖,十分会讨人欢心,短短时间就赢得两女的好感,也不像表面的那般无知,还用得意的眼光望着杰少空,显得欣喜以极。她毕竟是个妖精,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杰少空暗中提防起来。
翩纤自己心中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执意跟随杰少空,报恩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杰少空对人妖的深入阐述,也深深打动了她;但更大一部分,是因为见到他的第一眼,翩纤就产生了一种亲近之感,奇妙的信任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们进了封亭,这个西北方的小城是乾坤大陆上的七十二小城之一。没有任何商会在这里驻扎,地理的偏僻让这里环境十分艰苦。街面上只有零星的几个店铺,房屋大多残破,街上行人稀少,四处都蒙着厚厚的一层黄沙,这里常年遭受风沙侵袭,因此也有砂城之称。
几人正走在街上,原本稀少的行人忽然慌乱起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原本稀少的店铺也都急忙关闭。
灵泉儿奇怪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杰少空笑道:“嘿嘿,那有什么奇怪的,他们见到我这么帅的人,震惊之下有失常态也是可以理解的嘛!”灵泉儿和翩纤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会说话的明眸仿佛在说,你就是个傻瓜。杰少空尴尬万分,自嘲道:“嘿嘿,不是我这个笑话说得不好笑吧。”两女白他一眼,霓裳也在一旁抿嘴偷笑。杰少空哭丧脸道:“不好笑也不用这样吧……”心中却想,这个花妖刚来,她们态度立刻发生变化,只怕以后日子更是难过。
正好前面有家客栈,一个老人面色铁青,正匆忙关门,几人赶过去打听。老人叹道:“几位是初来的客人吧,你们看!”他手指向远方天际。只见远方天边漫天赤黄,无际的沙石如扑天巨浪滚滚而来,离得虽然还远,封亭却已经渐渐昏暗,空气也变得混浊起来。
赵英赵杰赫然道:“我们也听说过封亭‘砂暴啸’传闻,没想到这么可怕!”
老人道:“这里常年都是这样,几位进来避避在说吧。”
店里灯光昏暗,已经坐了不少人。老人道:“都是避风砂的人,几位觅地坐吧,我去查看门窗。”
小店中桌椅本就不多,大多已经坐了人,只空余着一两个位子,六人连落座的地方都没有。
转了一周,杰少空瞥见角落中一人独坐,由于桌上没有点灯,显的格外阴暗。几人过去坐下,同桌的是个粗壮的大汉,面目狰狞,喝道:“我让几位坐下了么?”杰少空奇怪道:“这桌子是你的不成!”大汉将一把筷子攥在手中,只听一阵咯吱吱声响,都成了一堆木屑。
灵泉儿脾气本就刁蛮,哪里忍耐的住,正想把这人打成肿猪头一般,叫霓裳死命拦住了。杰少空看她仍然气鼓鼓的,向大汉道:“阁下好大的手劲。”手轻轻一挥,木屑有了生命般一阵翻滚,活生生的又变成了一根根完整的筷子。大汉吓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颤声道:“仙师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杰少空只为给他个教训,自然不会难为他,道:“你日后还敢胡来,小心狗命!”大汉额头冷汗直流,他在凡人中算是高手,在常人面前作威作福,直到此时见了修道高手,吓得腿脚早像软面条一样。
过不多会儿,狂风巨砂已经开始袭击封亭,只只听得外面“呜呜”声响,客栈墙壁整个震动起来,屋外的敲击声逐渐增大,门窗虽然紧闭,无数沙石仍是从缝隙中打进来。
灵泉儿几人护身真气都不用发动,风沙在杰少空三丈外自然消散。店中沙土愈来愈厚,其他人蒙了眼耳口鼻也没有作用,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外面声响更强,砂暴似无止歇一般,客栈屋脊发出惊人的“咯咯”声响,整个客栈都剧烈震动起来。
客栈老人嗓音如哭,叫道:“完啦,客栈支持不住,要塌了!”店中人立时骚乱起来,有人高叫:“那还等什么,一起冲出去吧!”老人惨声道:“出去?只怕死的更快!”一时间,店中悲声四起,每人都开始求神拜佛,只盼能脱大难。杰少空同桌的大汉,竟也痛哭起来,道:“小人前生作孽太多,老天若能保佑我大难不死,日后定然烧香拜佛,多做善事!”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灵泉儿与赵氏兄弟忍不住笑起来。
霓裳心中不忍,哀声道:“公子,救救他们吧。”翩纤笑道:“霓裳妹妹就是心软,公子连我这妖精都要救,哪里会坐视不理。”
杰少空哈哈大笑:“你这妖怪到挺了解我嘛!”挺身而起,对面大汉泪光中的凄楚哀求,让杰少空不禁打了个冷颤。
起身高喊道:“诸位不要怕,我有办法!”店中立刻安静,众人都向他看去。
一时间无助、惊喜、怀疑……各种各样的眼神都向他望来,杰少空心中一紧,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般无助的神情。如今脱离了众生,身份虽没有变化,可自己不知何时从心底诞生了一种优越感,杰少空忽然哀伤起来,他其实并不比在场所有的人身份高贵,众生平等,自己来自现代的人间,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的思想。
杰少空忽然觉悟,想到同样都是生灵,妖精自然也一样,自己这个现代人的心理也应该要改改了。
面对怀疑的眼神,杰少空微微一笑,走到客栈中央,手向下虚按了几下,无声无息中,地面忽的多出五个深坑来。他并无卖弄之意,可店中的人全部惊呆,都从心底升起希望来,立刻跪在地下,向他虔诚膜拜起来。
杰少空和声道:“你们千万不要这样!”众人见他和气,这才安心。见他们安定下来,杰少空开始布阵,在地面五个坑中,依次注入五行之气,再用符咒连成五芒星图案,在地面布成一个“五行天甲阵”。将地面复原后,往阵法中输入一道自然之气,阵势便自动运行起来。
五行天甲阵是鲁班创设的阵法,在阵基中汇聚五行之气,再需少许灵气,阵势就能自动运转,生生不息,有模拟天地运行之意,守护力不容小视。杰少空为设这个阵,也下了一番功夫,虽不能将整个封亭城护在阵中,但以客栈为中心的整个城区,已保护在阵法之下。
杰少空轻叹了一口气,自己能作的也只能到这份上了,只希望能减少封亭城百姓所受的苦难。
阵势发动,一道金光自地中穿屋脊而出,周围猛然静了下来,不要说剧烈敲打的沙石,就连风声也瞬息消失。寂静了半天,一人忽的高喊:“我们得救啦,我们得救啦!”众人才醒悟过来,爆发出一阵欢呼。
众人又向杰少空倒头跪拜,高声称颂起来,他急忙一一扶起,道:“不要这般动不动就下跪了!其一,我不是你们所说得什么仙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道之人;其二,你们不用感激我,我在这店中躲避尘砂,房屋若是塌了,岂不是连我也要埋在这废墟之下?”
他心中全无成见,只觉自己和平民一般,态度和善之极。众人平日所见,最多也只是散修道人,本事虽然稀松平常,都自觉高人一等,哪见过杰少空这样神通广大,依旧神情和蔼的高人,衣服虽然穿的破烂,心里反而对他越是崇敬起来。
杰少空打开店门,与众人一起走出去。各家屋舍中也陆续有人走出,人人表情疑惑,都想不明白“砂暴啸”为什么忽然停歇,平常至少都会刮上一日两日的。放眼望去,天空仍是黄沙滚滚,可只在封亭的外城区肆虐,中心城区宛如存在一个透明罩子般,将砂暴隔在外面,没有丝毫砂尘。
一人高喊:“莫非是神明显灵了?”听到此话,城中立时沸腾了,人人望空膜拜,暗暗祈祷。
老人惊喜道:“想不到仙师连整个城区都保护起来了,真是菩萨心肠,神通广大!”杰少空哭笑不得,这些人一口一个仙师,自己心里听得别扭,可又毫无办法。
翩纤忽然觉得心中不安起来,一种诡异的气息充斥周身,连思绪也变得混乱。霓裳心思细密,感觉她神情怪异,问道:“翩纤姐姐,你怎么了?”翩纤娇躯巨震,忽然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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