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门在闫妍身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洒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切割出几何形状的光斑。
她小心地踩着这些光斑前进，仿佛它们是某种指引。
林珊跟在她身后，右手按着左臂的伤口，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她们穿过空旷的厂房，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
＂他会在哪等我们？＂闫妍低声问。
＂顶层办公室。＂林珊指向远处的铁楼梯，＂那里视野最好，能看到所有入口。＂
闫妍点点头，心跳加速。她不知道顾庭琛会有什么反应，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铁楼梯每一级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闫妍数着自己的脚步来分散注意力。
尽头那扇标着＂厂长室＂的斑驳木门虚掩着，一缕青烟从门缝中飘出。
闫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顾庭琛站在窗前，逆光中的剪影挺拔而锋利。
听到门响，他转过身，手中的烟蒂掉在地上，被锃亮的皮鞋碾碎。
他的目光先落在闫妍身上，确认她无恙后，才转向林珊，眼神瞬间结冰。
＂你带了不该带的人。＂他的声音比闫妍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冷。
＂她救了我的命。＂闫妍向前一步，＂而且她有证据，顾庭琛，真正的证据。＂
林珊没有辩解，只是从包里取出硬盘，放在积满灰尘的办公桌上：＂所有东西都在这里，包括我父亲和张警官的通话录音，以及他给张警官转账的记录。＂
顾庭琛没有动，他的目光在林珊和硬盘之间来回移动：＂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十年了，林珊。十年！＂
＂因为我也是最近才拿到决定性证据。＂林珊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而且我需要确保这些证据能送到对的人手里。＂
＂对的人？＂顾庭琛冷笑一声，＂你是指在你父亲的眼皮底下藏了十年后？＂
闫妍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与其争论，不如先看看证据。＂
硬盘插入接口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当文件列表出现在屏幕上时，顾庭琛终于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标注着日期和关键词的文件夹，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什么？＂他点开一个名为＂刹车零件订单＂的文件。
＂我父亲通过空壳公司购买的刹车零件，型号与顾叔叔车上被动手脚的那个完全一致。＂
林珊走到他身边，点开另一个文件，＂这是购买记录，日期是车祸前两周。＂
顾庭琛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停顿了，闫妍看到他太阳穴处的血管在跳动。
他点开音频文件，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房间。
＂处理干净了？很好。那个刹车零件供应商呢？对，让他永远闭嘴钱已经转到你瑞士账户了．＂
顾庭琛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猛地合上笔记本，转身面对林珊：＂你一直都知道？＂
＂不！＂林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车祸后两年，我才开始怀疑。那时我偶然听到父亲打电话提到＇那件事＇，语气很可疑。我开始暗中调查，但直到五年前才找到这段录音。＂
闫妍看到顾庭琛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们。
阳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肩膀轮廓。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林珊走到离顾庭琛两米远的地方停下：＂因为顾叔叔发现了林氏集团的财务造假，正准备向监管机构举报。
＂她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顾叔叔车祸前一天发的邮件草稿，被我拦截了。＂
顾庭琛转过身，接过文件。
闫妍看到他眼中的怒火逐渐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你拦截了它？＂他声音嘶哑。
＂我当时不知道内容有多重要。
＂林珊低下头，＂父亲让我监视顾叔叔的通讯，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商业竞争等我发现真相时，已经太迟了。＂
一阵沉默笼罩了房间。
闫妍看着两个被命运残酷捉弄的人，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轻轻走到顾庭琛身边，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我们现在有证据了，＂她轻声说，＂可以为你父亲讨回公道。＂
顾庭琛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林珊：＂为什么背叛你父亲？＂
林珊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闫妍之前见过的那种坚定：＂因为有些事比血缘更重要。＂
她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欠顾叔叔的。＂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顾家的蒙冤终于得到了应有的解释。
当闫妍将这些事情告诉温梨的时候，温梨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没有想到，这个世界里的人，不只是她在经受着折磨和考验。
每一个人都在经历。
温梨感觉自己的手心又有一些微微发烫。
“怎么了？”成慕凡淡淡的望向了温梨。
温梨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那些力量在身体里不停的流动。
她的后悔值又增加到了一个新的领域。
这是一个充满遗憾和后悔的世界，温梨这样想。
每个人的忏悔都会成为最后帮助温梨战胜魔道的利器。
但是现在，温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找到魔道。
也不知道在杀掉魔道以后，自己是否可以返回现实世界。
或许，她不应该杀掉魔道，而是让他回心转意。
“没什么。”温梨摇了摇头，“成慕凡，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温梨笑了笑：“我没有想到过，在这样一个虚无的世界里，还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同伴。”
成慕凡小声的说了一句：“只是同伴吗？”
温梨看着远方，城市上空乌云密闭，风声大作。
她没有听清成慕凡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温梨问他。
“没什么。”成慕凡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没怕过，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永远也开不了口。
“成慕凡，还有多久呢？”温梨问。
成慕凡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温梨问的多久是人还是事。
但是，接下来的路任重道远，他们还要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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