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脱口而出,季听自己却先愣住了。他像是被自己这过于熟稔亲昵的称呼惊到,很快便摇了摇头:“……我乱说的。等给它找到新家,它的主人会为它取名字的。”
季砚执看着他那口不对心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不是挺喜欢这小东西的么,一直抱着不撒手,为什么要急着把它送出去?”
季听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怀里温软的小生命上,声音轻而认真:“因为我不能养它,但我会尽全力,给它找一个最负责任的主人。”
“负责任的主人?”季砚执眉峰微挑,忽地凑近季听的脸:“那你看……我怎么样?”
季听完全没料到这个转折,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嗯?”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我不能养吗?”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它吗?”
季砚执闻言,目光微垂,落在那团缩在季听臂弯里的小东西身上。他清了下嗓子,语气带着一种别扭的勉强:“咳,这小抹布看久了,好像也没那么丑了,还算顺眼吧。”
季听看看季砚执明显不自在却又努力找补的侧脸,又低头看看怀里懵懂无知的小猫,眼眸里一丝了然的暖意悄然漾开,渐渐化为清晰的笑意:[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季砚执听到这句话,完全没懂季听明白了什么。下一秒,季听忽然将怀里的小猫轻轻举高,直接送到了他的鼻子底下!
“既然你喜欢它了,”季听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纯真的促狭,“那你就抱抱它吧。”
“——!!!”季砚执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后仰,空着的那只手本能地抬起来挡在胸前:“不了,我、我手里拿着东西呢,不方便!”
季听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防御姿态,眼底笑意更深,作势要去接他手里的袋子:“那我拿东西,你抱它。”
“不用!”季砚执立刻把袋子死死攥紧,仿佛那是最后的护身符,“东西重!别倒手了麻烦!”
他语速飞快,边说边脚下生风,近乎小跑地朝着不远处的车子大步流星走去。
季听抱着猫,紧跟在他后面:“你现在抱它没关系的,医生已经彻底给它除过虫了,很干净,不会有跳蚤的。”
万一呢?!
季砚执脚步迈得更快了,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它害怕我”、“天黑看不清路”、“我力气大怕弄疼它”等等前言不搭后语的托辞,就是不肯回头,更不肯停下。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季听忍不住低笑出声,又怕季砚执听到恼羞成怒,只能抬手攥成拳抵在唇边。
两个人回到老宅时,被季听一路用体温暖着的毛栗子,此刻早已在舒适的怀抱里睡得四仰八叉,小肚皮一起一伏。
季听临时找了个纸盒子,给里面铺上尿垫,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了进去。
他蹲在纸盒边静静看了一会儿,确保小猫呼吸平稳,才站起身:“你看它一会儿,我去冲奶粉。”
季砚执立刻跨前一步:“我去冲!”
“你会吗?”
季砚执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查,但对上季听澄澈的目光,那点底气瞬间消散。
季听见状,唇角挽起一个安抚的弧度:“好了,就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季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季砚执的目光落回了纸盒里小东西身上。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心想这小抹布睡着的样子倒是比醒着顺眼点。就在这时,睡梦中的小猫忽然毫无预兆地抽搐了一下,蹬了蹬后腿。
季砚执浑身一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向后撤了一大步。幸好,那只是幼猫无意识的睡梦动作,小家伙咂巴了一下嘴,又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季听拿着一个小奶瓶回来了。他熟练地在手里轻轻晃匀了温热的奶液,然后倒转奶瓶,滴在自己手背上感受温度。
季砚执瞧见他这个动作,眉头又习惯性地拧了起来:“你这是在干嘛?”
“试温度。”季听抽了张纸巾擦掉手背上的奶渍,语气自然,“以前我姑姑在儿童之家照顾小婴儿,都是这样试奶温的,怕烫着。”
季砚执对这种不卫生的行为持反对意见,但因为是季听他又忍住了。没想到,季听擦完手,直接把那个小小的奶瓶递到了他面前。
“……干嘛?”
“你喂它。”季听的声音很平静,却不是在商量:“你说要一起养的。”
季砚执瞬间语塞:“我……”
最后他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仿佛要上战场般,咬牙接过了那个小小的、此刻却重逾千斤的奶瓶。
季听弯下腰,将睡梦中的毛栗子从纸盒里抱了出来,然后用指尖轻点着小猫的鼻尖和脸颊。
小家伙被唤醒,发出细弱的嘤咛,小脑袋在季听臂弯里蹭了蹭。
季砚执见小猫睁眼了,立刻如释重负般把奶瓶的奶嘴朝它怼了过去,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不是这样。”季听将臂弯凑向他,“你得把它抱在怀里喂,像这样托着它,试试看?”
季砚执屏住呼吸,如同进行一项精密的外科手术,用两根手指极其别扭地‘捏’住了毛栗子身体两侧,然后以一种近乎慢镜头的速度,极其笨拙地将这个温软的小生命转移到了自己僵硬的臂弯里。
抬起的另一只手里捏着小小的奶瓶,将奶嘴试探性地凑近小家伙的嘴边。毛栗子的小鼻子灵敏地嗅闻了两下,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小嘴,精准地含住了奶嘴,开始用力地嘬吸起来。
它嘬了两口,似乎找到了节奏,两只粉嫩的前爪立刻本能地伸出来,试图去抱住那个温暖的‘食物来源’,结果软乎乎的小肉垫正好压在了季砚执捏着奶瓶的手指上。
这一次,季砚执没有像之前那样‘应激’地弹开。他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目光却被毛栗子喝奶时那对来回快速抖动的小耳朵牢牢吸引住了。
“它喝奶就喝奶,耳朵为什么动得这么欢?”
“因为它是在‘使出吃奶的劲儿’啊,幼崽喝奶的时候,是要调动全身力气去吮吸的,耳朵的抖动可能也是用力的一部分。”
季砚执闻言,目光重新落回臂弯里那个小耳朵欢快扑棱的小毛团身上。小家伙喝得专心致志,眼睛舒服地闭着,发出满足的细微咕噜声。
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柔软感觉,悄然拂过季砚执紧绷的心弦。他拧起的眉头在不知不觉间舒展开,连带着抱着小猫的手臂也悄然松弛了几分,不再那么如临大敌。
…似乎、好像、真的……有一点点的可爱?
季听捕捉到了他身上细微的变化,唇角悄悄向上挽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看着瓶子里的奶下去一多半,季听轻声道:“今晚我睡客房吧,这样我定好闹钟,每两个小时……”
“什么?”季砚执猛地扭过头,瞬间炸毛:“你为了它要跟我分房睡?!”
“我是怕吵到……”
“季听,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它从窗户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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