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县长的两位家人均被拘留,加之他自己还挨了揍,这让他憋了一肚子闷气,始终难以释怀。回到家中,他独自坐在有些昏暗的客厅里,看着墙壁上松鹤延年的中堂画案子发呆。
黄老县长的脸色阴沉,眉头紧紧皱着,心中的怒火如同被压抑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生了好一阵闷气后,他依旧觉得那笔钱实在不能交给县里面。他心想,要是交了,自己这些年可就基本白忙活了。更让他憋屈的是,一位副县长,挨了揍之后,竟然找不到地方打官司?虽然没人看见,但没人看见挨了揍,依然是挨了揍,这让黄老县长,心窝里感觉到一阵疼痛。
捂着胸口,黄志行才感觉好了一点,这个时候,黄志行的媳妇推门而入,看到黄志行在默默发呆,很是不满的道:“你咋好意思还在这里发呆,要你有什么用?还整天嚷嚷着自己是副县长,我妹妹都被抓进去了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黄老县长侧身看着自己满脸怒气的媳妇,就道:“你们家爱芬,也太过分啦,到了县委大院,把县政府韩主任的手,抓的全是血道子,当初我就说,她不适合当老师,你看,闯了祸吧。我都已经去了市里面,找了关系了,现在领导换人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媳妇不依不饶的说道:“有什么办法?没办法就是没出息,你说说你,还整天操心你家兄弟的事,他把县城里三家学校的食堂都包了,给过你多少钱?你还觉得他不该交租金?他不交租金,那些租金会给你吗?你呀,就是出力不落好!还不去想想办法,把我妹妹从大狱里面捞出来?”
黄志行缓缓起身,不愿再听媳妇唠叨,就走到那个陪伴他多年的老旧书桌前。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笔记本。本子的页脚都已经卷了起来,封皮也显得破旧不堪,上面记录着他多年来积攒的熟人的电话号码和通信方式。
老黄县长把眼镜稳稳架在鼻梁上,那眼镜的镜腿已经有些变形,却依旧被他珍惜地戴着。他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翻看着本子,每翻一页,动作都极为缓慢,似乎在回忆着与本子上每个人相关的过往,权衡着与人的关系。一边翻,他一边不住地摇头,嘴里还时不时发出轻轻的叹息声。本子上记录的这些人,他认识不少,如今不少都已成为大领导,个别以前的干部甚至走上了厅级领导岗位。
就拿周鸿基来说,当年黄志行在东洪县担任副县长时,与来东洪参与蹲点的地委专员周鸿基也有过不错的交情。
周鸿基在东洪一蹲就是三个月,那个时候,不少东洪干部和周鸿基都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周鸿基展现出的远见卓识和果断决策力,让黄志行十分钦佩。不过,他现在本子上记的电话,还是周鸿基在东原的电话,如今周鸿基肯定早就换成省城的电话了。刚刚黄志行还满怀信心,总觉得自己和谁都能说上话,真正翻开通讯录的时候,黄志行摇了摇头,无奈地感慨道,看来自己当副县长时认识的那些干部,如今大都飞黄腾达了,可真正有联系且肯帮忙的,恐怕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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