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嘶吼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然而,楼下围拢过来的石油家属院居民们,反应却并非他预想中的群情激愤。
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工人和家属。他们裹着厚厚的棉袄,袖着手,脸上刻着风霜和生活的疲惫。看着被干警扭住双臂、状若疯虎的吕振山,他们的眼神复杂。有惊愕,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观望,甚至……是几分难以掩饰的、略显扭曲的快意和鄙夷。
“公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低声嘟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咱厂子搞成这个烂摊子,养老的钱都发不出来了,他们这些当头头的,哪个没责任?吕振山?哼,工会经费、工人福利,经他手的有多少?他那个餐馆,比咱们工人食堂油水厚多了吧!”
“就是,”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撇撇嘴,“说是给工人说话,背地里指不定捞了多少呢!看他平时那做派……”
“闹?闹啥闹?还让大家闹。”另一个退休老师傅叹了口气,摇摇头,“正经工人,有退休金的,有子女顶岗政策的,谁跟他瞎闹?闹能闹出个铁饭碗?县里不是说了给安排活路吗?抓他?抓得好!这种蛀虫,早该抓了!不是他们安排进这么多人,咱们能发不上工资?”
这些窃窃私语,像冰冷的针,刺破了吕振山煽动起来的虚幻气泡。他所谓的“工人头头”身份,在真正的工人眼中,早已在石油公司日积月累的腐败和衰败中失去了光环,甚至成了被憎恶的符号。他寄望于的“公愤”,在现实利益和对领导层腐败的普遍怨气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围观的人群非但没有被煽动,反而隐隐形成了一道冷漠的屏障,将他的绝望嘶吼隔绝在外。
吕振山看着楼下那些冷漠、鄙夷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听着那些毫不掩饰的议论,挣扎的动作僵住了。一股彻骨的寒意,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冷,瞬间攫住了他。他脸上的疯狂迅速褪去,只剩下巨大的茫然和被彻底抛弃的恐惧。他意识到,自己完了。不仅是因为被抓,更是因为他自以为是的根基,在真正的工人群体中,甚至在街坊邻居中早已崩塌殆尽。
“带走!”廖文波一声令下,不再给他任何表演的机会。两名干警利落地给他戴上手铐,架着瘫软下去的他塞进了警车。
与此同时,老葛兼任着反贪局长,检察院带队的干警出示了搜查证,迅速进入吕振山的家中进行搜查。田嘉明和廖文波也跟了进去。
屋内的景象印证了所有人的猜想。客厅还算整洁,但一进入书房和卧室,景象就令人咋舌。靠墙的旧书柜里塞满了各种名酒——五粮液、茅台数不胜数,瓶身上积着薄灰,显然是收受的礼品。衣柜顶上堆着几条还没拆封的“红塔山”、“中华”香烟。抽屉拉开,里面散乱地放着几本存折,数额不大,但其中一本油渍斑斑的存折引起了田嘉明的注意,户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田嘉明朝着葛洪波招手,看到没有,单笔十万的存单!
“重点查这个!”葛洪波指着那本存折,此刻他反而因为发现了可能的线索而显得专业起来,这个时候,谁都清楚,老吕算是彻底完了,这一屋子的东西,就没办法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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