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峰顶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玉虚仙门的宗主长老，还是远道而来的三宗之主都是脑瓜子嗡嗡的。
怪不得这万年来，修真界的大乘老祖凋零至此，只剩十人。
不，扣除张太一的三大马甲，实际只有七人。
好家伙，其他大乘修士全让张老祖挨个上门超度了！
剑主身躯微颤，缓缓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眼中的情绪化为一片复杂的默然。
五域乱战，玉虚天剑的仇恨，并非师尊本意。
他没什么想说的了。
剑修性格再怎么夯，这时候也总不能指着张太一的鼻子骂：“WDNMD老东西！为什么不管好你的恶尸？！”
更何况，那恶尸，便是传他道法、赐他名姓的师尊“剑祖”。
这般因果乱成了一团，无从算起。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张太一深深一躬，再未言语。
其他大佬震惊之后，亦是无言，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恍然。
张太一没有详尽解释为何要分化四家，但作为万仙盟的最高层，他们也能明白老祖的想法。
一家独大不过是一潭死水，在和平的框架下保持竞争，相互砥砺，方能带起生机，催生更多的可能和仙道的繁荣。
在张老祖这一只无形大手的掌控下，五域这才有了万载的和平，形成了一个没有大型战乱，却又小战不断，竞争不断，彼此互通有无，共同发展的微妙格局。
张太一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老道分化三尸，坐镇四域，本意是让此事永沉万古，不为尔等所知。”
“但事已至此，如今四绝已无大乘坐镇，万仙盟的格局必将改变。”
“老道希望尔等不说摒弃前嫌亲如一家，也要能相互扶持，共渡难关。”
他的目光落在剑主身上：““当然，若是不愿，老道也不多说什么。毕竟我终归已经飞升，干涉不了你们太多的事。”
剑主闻言，身躯一震，躬身道：“弟子不敢，谨遵师尊法旨。”
其他几位宗主也立刻起身，齐齐躬身：“我等谨遵老祖/师叔旨意！”
气氛稍缓，众人重新落座，心头的几丝阴霾却并未散去。
天道宗主沉吟片刻，恭声问道：“师叔，今日飞升，是否出了什么变故？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我等竟从未听您提及。”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皆是一动。
这些大佬都懂得察言观色，察觉到了不对劲。
飞升乃是修士毕生所求的终极目标，张太一虽已飞升成仙，却什么喜色。
这等大事也从未和他们透过底，不像是蓄谋已久，更像是临时仓促之举。
再加上张太一之前所说，他本不想让他们知晓四绝同源之事，可现在却是这般，处处都透着反常。
这也是为何，直到现在也没人傻乎乎的跳出来恭喜老祖飞升成仙的原因。
张太一点了点头，随即一声轻叹：“不错。”
“老道活了这许多年，长生久视，如今在意的，唯有宗门传承，弟子前程，仙道兴隆，以及飞升成仙。”
“我确有重开天门之念，甚至已在谋划。但，不是今日。”
“今日飞升，非我所愿，太快了，也太仓促，后事未了，诸多事情都未能安排妥当。”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最关键的是，此次飞升，老道所有的分身，都被一并带走了。”
斩三尸本就是成仙法门，而且和本尊关系太过密切，张太一没想着能留下三尸这般超规格的存在坐镇五域。
但至少也要在四家留下大乘层次的分身，以保宗门安稳。
可如今一具也没能留下。
张太一冷声道：“今日飞升，只因那天外之魔！”
轰！
众人脑海中又是一声巨响，刚刚平复的心神再度被惊得七零八落。
王耀眼皮子一抖，心中咯噔一下。
卧槽，果然是因为我的劫难给师爷带走了吗？
张太一：“老道是被那天外之魔算计了，近期于西漠天剑阁出世的那方仙界遗址，便是其设下的手段。”
王耀：？
这可不是我设下的手段！
随即就听张太一继续道：“万年前那尊祸乱五域的大魔，此次飞升，便是拜他所赐。”
众人闻言，无不骇然失色，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怎么可能？！
万年前那场几乎毁灭整个修真界的浩劫元凶，竟然还活着？！
王耀也是心头一震，玉晓刚更是浑身发麻。
张太一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那方仙界遗址格外完整，其中仙气浩瀚如海，老道因此近乎炼出完整的仙气本源，也是因此谋划飞升。”
“但今日那天外之魔突然在其中出现，引得剑祖过去，又将海量仙气灌入恶尸体内，更是撬动因果，强行将我的仙体本源推至圆满，瞬间便冲破了那层桎梏，其又引动升仙之门，强行触发了仙界接引。”
“仙体已成，仙劫已至，人间排斥，仙界接引，天地同力，飞升便成了定局。”
“因果牵连之下，万般化身尽归己身，老道被强行推上了飞升之路，一道分身都没留下。”
“老道只来得及在飞升前，从时空长河中，截留下了这具道法所化的过去之身。”
看着自己的手掌，张太一有些无奈：“飞升的因果依旧在牵连着这具法身，时时刻刻都要承受此界法则的排斥与碾压。若是动手，受到的压制和排斥会更大。”
“如今这具法身也是无根之水，力量远不及老道全盛，也就只能打死三四个大乘的样子。”
“且只能出手一次，出手之后，此身便会彻底消散吧。”
话音落下，整个太清峰顶的气氛又凝固了。
天魔未死，老祖飞升。
只剩一道法身投影，力量不及全盛，只能出手一次。
这不废了么！
五域的未来，岂不是危在旦夕？！
王耀也是眼皮跳了跳，心道不妙。
看着众人脸上难以掩饰的忧虑，张太一话锋一转：“不过，尔等也无需太过慌张。飞升之前，我那恶尸，也对着那天外之魔的本源，斩出了一剑。”
“那一剑，以死亡入侵轮回，足以分割其本源。即便他手段诡谲，不死也要脱层皮。没个千年的光景，休想恢复过来。”
“当然，”张太一补充道：“天外之魔非常理可以揣度，他能掌握此界修士无法触及的【因果】与【轮回】大道，或许会有意外。”
所以飞升前，张老祖没出手将六道仙门的大乘打包带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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