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袁总说声进来。
一领班进来,“陈县长他们全家刚结账走了。”
“结账?”袁总立刻道,“我不是说了吗,7号包间免单,你怎么还收钱?”
“不是我要收,是陈县长一定要给,陈县长说如果不收他的钱,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来了,我只能收了。
陈县长连折都不让我打。”领班递上收费凭证。
袁总接过看看,苦笑声,“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领班走了。
包间门轻轻关上。
袁总道,“陈县长还真是个较真的人,一分钱折都没打,原价付了钱。
连饭店赠的几个菜,他也都付了钱。”
董局接上话,“这说明陈县长不仅不想领你的情,谁的面子他也不认。
你我都和陈县长差着级别,陈县长不认也就算了。
可是。”
董局看眼王文清,故意欲言又止。
王文清一摆手,“都别说了,陈县长自己吃饭自己付钱,这没错,和谁的面子没关系。
刚才陈县长提的问题也没错,你们赶紧按陈县长的要求整改。
只要你们自己做到位了,李局那边,我刚才已经和他打了招呼,用工的事也不会有问题。
陈县长每天事情那么多,他也不会揪着一个饭店不放,真要揪着不放,他的心眼就未免太小了。
吃饭吧。”
王文清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响。
董局和袁总互看眼。
董局道,“王县长说得对,有王县长这番话,袁总你也不用担心了。
我们一起再敬王县长一杯。”
董局和袁总端起杯敬向王文清。
王文清酒喝了,心里却不是滋味,今晚这顿饭吃得真憋气
此刻,陈常山全家已在回家的路上,两辆车到了楼下,陈常山道,“雨薇,你和妈他们先上去吧,我有点事需要处理,处理完我再回去。”
丁雨薇立刻眉头皱起,“全家难得在一起吃个饭,刚才就一直等你。
现在你怎么又有事?”
陈常山笑应,“工作上的事,实在推不开。”
丁雨薇眉头依旧皱着,正要回应,冯娟接过话,“常山忙就让他忙吧。
工作上的事不能耽误。”
丁雨薇撇撇嘴,好吧。
陈常山目送丁雨薇他们进了单元楼,又等了一会儿,楼上灯亮了,陈常山道,“爸,出来吧。”
丁长远从暗处走出。
陈常山道,“我们上车说还是上楼说?”
丁长远顿顿,“我们到小区外的公园说吧。”
陈常山看向他。
丁长远忙解释,“我怕雨薇他们突然下来,就是被小区的人看到也不好。”
丁长远真是无脸见人。
看着丁长远的囧样,陈常山点点头,“上车吧。”
两人上了车,车开出小区,小区外就有个街心公园,丁长远没让陈常山停车,车继续往前。
车连续过了两个路口,前边又出现一个公园,陈常山道,“这离咱们小区已经很远了,肯定不会遇到熟人。”
丁长远点点头。
车在路边停下,两人进了公园,已经是晚上十点,公园已无喧哗,只有几个夜跑的身影稍纵即逝。
陈常山和丁长远在一个石桌前坐下。
陈常山递给丁长远一支烟,又给他点上。
丁长远用力抽口烟道,“常山,爸谢谢你,不是遇到你,爸就白干了七天。”
陈常山微微吸口气,“爸,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丁长远头一低,“没脸说。”
陈常山道,“爸,你难道就想一直这样下去?”
丁长远抬头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也看着他,“你肯定不想,但不说出来,我也没法帮你。”
丁长远苦笑声,“常山啊,爸不奢求你帮我,你别怪爸就行,当初。”
陈常山接上话,“当初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了,咱们只说今后。
百鲜楼你不去了。
那你准备又去哪个饭店打杂?
我知道你已经办了病退,退休金足够你一个人生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苦自己?
那个刘玉玲又在哪?
是不她坑了你?”
陈常山将一个个问题抛向丁长远。
丁长远像呆滞的木偶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陈常山站起身,“爸,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们就别聊了。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你的事,雨薇和我妈都管不了你,我更管不了。
我在车里等你,把你送回到你住的地方,我就回家。
咱们今天就当没遇到你。”
丢下话,陈常山转身就走,走出一截,身后传来丁长远的抽泣声,先是低低的啜泣,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像个豁嘴的热水壶嘶嘶作响。
陈常山停下脚步,回身看。
丁长远捂着脸,老泪纵横,身体随着抽泣声不停颤抖,满头的白发像凋零的叶子杂乱无章。
陈常山深吸口气,回到石桌前,“爸。”
丁长远拿开遮脸的手,泪眼婆娑道,“常山,爸真是没脸说呀。”
陈常山点点头,“那您就哭吧,哭出来,心情会好点。我在旁边陪着您,您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陈常山重新坐下,点支烟,看向夜空。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天地间分外皎洁。
时间悄然流逝,丁长远终于停止了抽泣,“常山,还有烟吗?”
陈常山把烟递给他,再次给他点上,丁长远深吸一口,“我丁长远一辈子都是个没用的人,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
最终稀里糊涂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我谁也不怨,就怨自己没长眼,自作自受。”
丁长远长叹一声。
“那个女人是刘玉玲?”陈常山问。
丁长远应声是,“我和你妈离婚后,就和刘玉玲真正在一起了,她说她肯定会对我好,照顾我下半辈子,我都信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确实也不错,后来她说因为万悦城的事,她在田海待不下去了,她有个亲戚在江城,她想去江城发展,让我和她一起去。
我在江城待得也憋闷,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到了江城,她也不干保洁了,跟着她那个亲戚到处推销产品,还让我跟着她一起做。
开始我不愿意,觉得这种生意不靠谱,像是传销,可经不住她软缠硬泡,我又犯了糊涂,把手里存的钱都拿了出来,没想到居然真赚钱了。
我心也就活了,相信这确实是个好生意。
然后。”
丁长远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又被晦暗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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