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松了口气,整个人虚脱般靠在岩石上,剧烈地喘息起来。
胸腔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飞快地梳理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血池。
最后的祭品。
子符。
还有……
今夜子时!
那个沙哑嗓音的头领,语气里的焦躁和残忍不似作伪。
这是一个有明确时限的邪恶仪式。
而他们追杀的“小贱人”,就是那个“最后的祭品”。
李恒呢?
他只是个持有关键道具“子符”的倒霉蛋?
陈云的手下意识伸进怀里,触碰到那枚温热的吊坠。
燃血祭命符。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物,恐怕就是他们口中的“子符”。
李恒那废物,怎么会搞到这种东西?
还把自己也牵扯了进来。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具重伤的身体里,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卷入了一场听起来能要人命的邪教祭祀。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去哪?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炸开。
跟着那三个人?
不行,纯属找死。
自己现在这状态,碰上他们任何一个都得玩完。
那……
反方向走?
李恒是往这个方向跑的。
那个被追杀的“祭品”,为了躲避追踪,大概率也会选择这条路。
两条路,一条是明确的死路,另一条是未知的险途。
陈云几乎没有犹豫。
他扶着岩壁站起身,每动一下,全身的伤口都像是被撒了一把盐。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破烂的衣衫下,青一块紫一块,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否则不等那些人回来,自己就先流血流死了。
他强忍剧痛,迈开了步子,朝着山谷的另一端,那个远离危险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他走得很慢,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但他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在寻找。
寻找一切不寻常的痕迹。
没走多远,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前方不远处的草丛边,一片宽大的树叶上,有一抹不自然的暗红。
不是泥土的颜色。
陈云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沾了一下。
黏稠,带着一丝温热。
是血。
很新鲜,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
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条路,果然有人走过!
是李恒,还是那个“祭品”?
他不再关注自己身上的伤痛,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追踪之中。
前世作为户外极限运动爱好者的经验,此刻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猎犬,仔细分辨着地面上每一处细微的差别。
这里,一块石头上有浅浅的划痕,是脚底打滑留下的。
那里,一根低垂的树枝被折断了,断口还很新。
所有的痕迹,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凌乱而仓促,充满了逃亡者的惊慌。
陈云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仿佛能看到一个身影,浑身是伤,踉踉跄跄地在林间奔逃,身后是索命的恶鬼。
顺着这些断断续续的线索,他七拐八绕,走进了一片更为茂密的林地。
空气中的血腥味,忽然浓郁了起来。
不仅有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
难以形容的,奇异的甜香。
就像是腐烂的花蜜,闻起来让人头晕目眩。
陈云立刻屏住了呼吸。
“蚀骨散”!
那三个人提过的毒药!
看来,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他眼神一凝。
这是一片小小的空地,地面泥土翻飞,一片狼藉,像是被野猪拱过一般。
几块岩石上,泼洒着大片已经开始凝固的血迹,触目惊心。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香气,源头正是这些血迹。
毒已经入血了。
陈云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现场。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
从地面上深浅不一的脚印来看,至少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的脚印很重,在泥地里留下了清晰的拖拽痕迹,显然已经身受重伤,行动不便。
另一个人……
脚印很乱,时而深陷,时而踉跄,像是在极度痛苦中挣扎。
李恒和那个“祭品”?
他们在这里遭遇了?
然后发生了火并?
陈云的目光扫过四周,在不远处的一簇草丛里,发现了一截撕裂的布条。
他走过去捡起来,布料粗糙,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污,正是这具身体身上穿的同款。
是李恒留下的。
可现场除了血迹和打斗痕迹,没有尸体。
李恒跑了。
那个“祭品”,也跑了。
陈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还原当时的情景。
中毒的“祭品”少女逃到这里,体力不支。
同样重伤的李恒追了上来,或许是想抢夺她身上什么东西,又或许是想杀人灭口。
两人在这里发生了一场短暂而惨烈的搏斗。
结果呢?
两败俱伤,各自逃离?
陈云的视线,落在了血迹延伸的方向上。
空地之后,血迹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拖痕,歪歪扭扭地朝着一个方向延伸。
那个方向……
陈云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面近乎垂直的巨大山壁,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层层叠叠,如同瀑布一般垂挂下来,将整个山壁遮掩得严严实实。
血迹,就消失在了那片藤蔓墙前。
死路?
不可能。
没人会在逃命的时候,把自己逼进一条死路。
除非……
那根本不是死路!
一个大胆的猜测,从陈云心底冒了出来。
他强忍着身体的抗议,一步步朝着那面藤蔓山壁走去。
越是靠近,他怀里的那枚“燃血祭命符”,跳动得越是剧烈。
一股奇异的共鸣感,从吊坠上传来,穿透皮肉,直达他的心脏。
咚……
咚……
咚……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山壁的另一头,与它遥相呼应。
不是错觉!
陈云停下脚步,站在那片巨大的藤蔓墙前。
他伸出手,轻轻拨开眼前厚重的藤叶。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泥土和腐殖质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藤蔓之后,并不是坚硬的岩石。
而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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