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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走出处长办公室，我再也伪装不下去我的坚强了。每一间办公室的门缝后面都躲藏着一双双看热闹的眼睛。我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委屈和耻辱就像冷风来袭。一阵哽咽冲击着我的喉咙，不！我不可以哭！我扬起脸来，让满溢的泪水不至于涌出眼眶。
当我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地出现在马达面前时，马达惊呆了。
“你怎么啦？”
“我被人打了。”我淡淡地说。
“谁？谁会打你？！你平常连蚂蚁都舍不得伤害，会让人打成这样？”
“是一个不认识的悍妇。”
“不认识？那怎么会打你呢？”
“一点小误会。”
“什么误会？”马达穷追不舍。
“我不耐烦地说：“她以为我偷了她的东西，但是我根本就没有！”
“你会被人怀疑成小偷？！”马达更惊讶了，他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不对！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别人怀疑我偷了她的东西，然后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就这样。”
“她怀疑你偷了她什么呢？”
“她最怕被人偷的！”我说。
“是什么？”
“你认为是什么呢？”
“我在问你！就那么难以启齿吗？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好！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他那句“见不得人”刺激了我，我想现在不说清楚，早晚有一天流言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去的，到那时我就真的没地方伸冤去了。我说：“那女人以为我偷了她的老公，然后冲到我们办公室来打我。”
“哦！？”马达阴阴地笑着，说：“你可真有本事啊！勾搭上男人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根本就没有做过！我是无辜的！”
“谁会相信呢！谁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呢？！你自己吗？还是那个臭男人？”
“是的，我没法证明自己！我现在也不需要证明什么了，你爱信不信！”
我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马达会相信我。
“你行啊！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想不到也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哈。”
“别说我根本没做过，就是做了，你也没有资格来指责我！想想你自己吧！”我愤怒地说。
“有什么资格？你是我老婆！”
“老婆？呵呵，多么冠冕堂皇地理由啊！你还当我是你老婆？当你口口声声说爱那小姑娘时你想到我是你老婆了吗？你几天几天不回家的时候，你想过我这个老婆了吗？”我因激动浑身颤抖。
“呵，这么说，你在报复我？”马达笑里藏着狞狰。
“我没有！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我没有你那么肮脏下流！”
“啪”马达的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我对你没有兴趣了，也决不允许别的男人来碰你！”
我惊讶地看着马达变得越来越陌生的脸，我不相信这话是从马达嘴里说出来的，我呆在那里，看着马达从容不迫地给那女孩打电话，然后出去。
如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或许我永远不会知道冰棍的懦弱与畏缩；永远不会知道马达的狭隘与自私；也不会知道人言的可畏、人情的淡漠。
我不断反思自己，面对流言蜚语，我是否表现得太软弱？我是否该像冰棍老婆那样，用撒泼来还击诽谤与中伤？是否该用拳头来发泄她给我的侮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沉默是否会把自己推上更加绝望的境地？
对于马达，我也不断反思，是否我太纵容他？太依赖他？我的潜意识里对离婚怀着莫名的恐惧。不是惧怕离开马达，而是惧怕失去这份舒适的生活！那个时候，即使我有一万个理由离婚，我也不敢想象自己能否承受流落街头的悲惨。
我就像一颗依附着大树生长的植物，越来越颓废和麻木。
这样一种颓废的状态就像人陷入了泥潭，越是做无谓的挣扎，越陷入得深沉。麻木比绝望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有时候，希望可以是绝望的重生，但绝望却永远是麻木的终结归属。人可以在绝望中彻底毁灭和燃烧，然后就像凤凰陧磐那样在灰烬里得到重生；而颓废与麻木是一种持久的永不见天日的绝望，它将伴随着人直到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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