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钟表馆的铜钟整点敲响,曹父正给戴小黄帽的孩子们演示铜镀金转花水法人打钟。
藏青色制服空荡荡的,后颈的老年斑让高兴想起曹丽云的爷爷曹文渊的那个搪瓷缸 —— 那缸子现在还在修复室,裂了三道缝,用鱼鳔胶黏着,缸底刻着 "文渊" 二字。
"爷爷,小人的腿是不是被八国联军打断的啊?" 扎羊角辫的朵朵举着儿童手机一边问着不靠谱的人工智障一边望着曹父一脸的好奇。
曹父猛地呛咳,手帕捂嘴时渗出暗红。
边上的高兴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纠结的。
因为高兴也是知道岳父是属于保外就医的,活不了多久了。
"朵朵别问了。" 小女孩的母亲也是从人群里挤出来,想把小女孩带走。
曹丽云这时手里攥着爷爷曹文渊的修复日志,接过曹父手中的喇叭说轻声说道"小朋友小人的腿的腿是 1966 年南迁时......"
"是被樟木箱砸的。" 曹父突然抬头打断了曹丽云的话幽幽说道:
"那年在贵州溶洞,爷爷的爸爸用棉袄裹着文物睡,自己蜷在滴水的石头缝里......"
急诊室曹丽云办理手续去了只有高兴和岳父两人单独相处。
曹父攥着高兴的手,手心的老茧特别的粗糙:"臭小子以后丽云就要交给你照顾了,我是没机会给你们当讲解员了,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也不担心你会欺负她。"
高兴在纠结要不要偷偷换一份基因修复液给岳父用用让他多活几年,但是岳父毕竟是犯了错的,现在保外就医就算治疗好了,难道隐瞒一辈子?当个老鼠一样的活着?至少这样还体面点。
这时曹父开口打断了高兴的思绪。
"1983 年,你太爷爷也收到过这玩意儿。"
曹父从衬衫口袋摸出泛黄的修复日志,第一页的封皮力还夹着一章老式的黑白照片,年轻的曹文渊蹲在故宫东六宫墙角,身着一身有不少补丁的工作服。,怀里抱着青花瓷瓶,瓶底隐约可见 "LZ0739" 刻痕。
曹父突然笑出皱纹,缓缓说道
"父亲他说文物的裂痕是心跳,人身上的疤是年轮。"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宁正东的电话进来,高兴打了个招呼到一边接听了起来,毕竟宁正东联系自己只会是案件相关的:"老高,景德镇铀矿的档案解密了。1983 年曹文渊主动申请留守,用铀矿石补过 72 件南迁文物......"
高兴攥紧手机。
看来岳父的咳嗽不是气管炎,是当年搬运铀矿时吸进的粉尘在肺里结了疤 —— 就像曹文渊老爷子修复的青铜器,裂缝里嵌着历史的血。
"老宁,我岳父的病......" 他压低声音问着。
"和曹文渊一样,铀尘肺。"
宁正东叹气道"当年他替父顶罪,在铀矿扛了三年......"
回到曹父身边,不知道是曹父听到了什么,还是想隐瞒病情又或者是内幕。
曹父抓住高兴的手腕恳切的嘱咐道:"别告诉云儿。"
........
龙虎山的悬棺群在晨雾里轻微的摇晃着。
曹父裹着褪色的军大衣坐在轮椅上,膝盖盖着曹丽云织的灰毛线毯。
"高总,悬棺坐标对上了。" 陈墨抱着声波仪缩在缆车角落,羽绒服沾着露水。
陈墨这个猫之使徒难得的对自己好了点穿的比较厚。
"但设备信号乱跳,像被什么干扰了一样......"
"是铀矿的辐射原因。"
曹父这时在边上缓缓的开口说道。
"1983 年我在景德镇扛过这玩意儿,检测仪也这么响。"
陈墨愣住,偷偷瞥了眼高兴。
他知道老爷子是保外就医的文物犯,却第一次听他提铀矿
曹国庆的罪名是 "非法倒卖文物",没人知道背后藏着铀尘肺高兴也是不准备说出来。
栈道湿滑,轮椅前轮卡在石缝里。
高兴准备直接把岳父抬过去,就听见曹父哼起《送别》——
正是 1978 年曾侯乙编钟修复成功时,故宫广播放的曲子。
曹父这时说到,
"高兴我爸爸在修编钟时,总说我的焊枪温度不够......"
“老爷子是对您高要求也是好事嘛。”
曹父好事并没有听到高兴的话依旧是自顾自的说着
"他总穿蓝布衫,兜里揣着稻香村的萨其马。"
曹父摩挲着轮椅扶手上的铜钉,"1983 年他替我值夜班,吸了过量铀尘......"
.......
悬棺的铁锈味混着晨雾。
当高兴掀开3号棺盖时,盯着检测仪器的林小夏说道:"铀 - 238 超标 12 倍!半衰期......"
高兴没有其他表示,只是简单的说了句。
"封棺。"
余光瞥见曹父偷偷把泛黄的诊断书塞进棺木缝隙.....
这时高兴脑海中却是突然出现了一道景像,
环境好像是1965 年的修复室
曹文渊叼着烟卷,正在给《快雪时晴帖》补裂,手抖得握不住笔,是年轻的曹国庆用手攥着父亲的手腕,在宣纸上洇开墨团。
这时老爷子曹文渊好像是在自说自话,但是内容却是让高兴惊讶不以。
"小子,1983 年我故意暴露肺癌,换你岳父平安......"
高兴一脸的震惊,还能隔空对话的么?
之前就怀疑老爷子是不是也有系统,没想到老爷子根本就不是同型号,这特么是前主人吧。虽然有好多想问的,但是高兴暂时跳过了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
"因为文物的心跳,比人命长......。"
曹文渊的影像虚化前,说道"慈宁宫的铜鹤肚子里,有你岳父的认罪书。"
原本高兴觉得老爷子是前主人保留意识能和自己对话,现在高兴怀疑其实系统是有意识的,意识就是曹文渊,只是老爷子一直没有动静罢了。
慈宁宫的铜鹤香炉上落着细雪。
高兴掀开鹤尾,摸到个铁皮盒。
里面是曹文渊的工作日志,夹着张泛黄的 "文物修复申请单",
申请人栏写着曹国庆,......
手机震动,是宁正东发来的短信:"1983 年文物局特批,曹文渊用肺癌诊断书换 739 件铀矿文物的合法身份。那些 LZ 编号,是南迁路线的摩斯密码。"
深夜的故宫,高兴站在景云钟前。
月光照亮钟身上的金缮,那是曹父去年补的,纹路里嵌着极小的 "文渊" 二字
—— 用的却是老爷子的鱼鳔胶配方。
"老爷子,我该救岳父吗?" 他摸着口袋里的修复剂。
系统界面最后一次浮现,曹文渊举起修复日志:"1972 年修三希堂法帖,臭小子攥着我的手补完最后一道裂。他的手,比文物还烫。"
影像消失时,修复剂却是变成了一段文字 "存其神"
钟鼓楼的梆子敲响报时,高兴手中的文字也是随风消散。
林小夏这时找来
"高总!曹伯父想见你......"
病房里,曹父攥着太爷爷的搪瓷缸,缸底的 "文渊" 二字被磨得发亮:"小子,把我和你爷爷埋在悬棺群附近......"
"爸,我和丽云一起完成你的遗愿吧,我觉得有些事情不用瞒着她了,之前去悬棺就没让他去"
"当年老爷子把诊断书藏在悬棺里,现在该轮到我了,至于丽云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让我走的体面些。我不想最后时候看到这孩子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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